四个字,四面窗户,由光至暗,斑斓散碎的绿泼在腕上,他头痛欲裂,即使捂住眼睛,那绿也尖锐地刺进耳膜。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母亲柔软的声音伴随着雨声。
“阿焰,你是天生懂爱的孩子。这是真正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赋……”
无数声音条条交织,组成枯干花瓣上分明的经络。滴答一声,雨水滴落。仿佛有万千莲花绽开,一粒芥子中闪过三千世界。
栗秋焰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拎起天元的脖颈,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麽……!”
天元仍是那样微微笑着。
“您在完整地丶并更高程度地拿回……我的【永生】。”她说。
“这不可能!”栗秋焰想也不想:“我的术式无法完整地剥夺人身上的概念……”
“是的,所以还需要最关键的一步——用您最擅长的方式。”
天元将装着宿傩手指粉末的罐子放在了栗秋焰手上。
“将它塞入我的口中,补全最後一丝不足。我是您的食材丶也是您的炉鼎……”
天元掀开袍袖,露出已丰润盈腴起的手臂。
“烹饪我,吃下我。”
天元近乎温顺地俯首,黑发如瀑般垂至脚底,擡起的面庞年轻如少女。
“然後……成为‘天’。”她近乎希冀般道:“救我于解脱。”
“不可能!”
“您在担忧什麽呢?我保证,您仍然会拥有人格与意识。”天元缓声道:“这是无尽的权与力,您将拥有万物,一切都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万事万物都将听从您的意愿,一切都在唾手可得,不过咫尺。”
那只举着粉末的手越发迫近,栗秋焰一咬牙,猛地挥开了那只手。
“滚!别恶心我!”他怒声道:“料理才不应该用来做那种东西!”
天元垂眸看着泼洒在地上的粉末,似乎有些怔。
“……何必呢。”她轻声叹道:“除此之外,您也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栗秋焰沉默着。
那些或亲近或陌生的身影,面容丶声音丶话语……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您是爱人的人啊。”天元叹息道。
栗秋焰闭上眼眸,那一刻他仿佛已感应到天地万物,无穷的恒宇与空气细微的抖动一齐归入他的心中,一粒芥子中的三千世界分离又聚拢,过去与未来在身前身後铺平漫开。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瞳冷静地注视着天元。
天元怔了怔,接着表情迅速惊恐起来——他的身上,开始闪烁出游离的星光。
“你丶你竟然……!”
栗秋焰大笑了起来。
“两面宿傩,诅咒之王……那又如何?”他擡头看向燃烧的群星,肆意道:“我将逆转时间,强结因果——等到那个有他在的时代,我直接把他一个手的指头都剁下来!”
“既然没有果来应这个因,那我就去创造因,强行把这个因扭曲成果!”
在星光闪烁间,栗秋焰挑起眉,大笑着张开手,来自寰宇的风吹过他渐渐虚化的身体,死星竭力燃烧,却完全无法压过那笑声,只能不甘地成为少年眼中光焰的薪柴。
天元怔怔地看着,眼看已注定无法阻止,无力地跌坐而下。满头青丝瞬间全白。
“既见衆生皆苦……”她面露哀凄,哑声道:“为何不渡?”
栗秋焰在星光中转身,露出一个轻快的笑。
“何来渡?”
在最後消失前,像是少年被折腾後小小的报复心,他单手拇指内扣比了个怪模怪样的结印,又嗤一声笑着放下。
“衆生皆我——”
栗秋焰眨了眨眼,笑道。
“——我即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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