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意思?”与栗秋焰不紧不慢的动作相对比,真人反而忍不住了。
栗秋焰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烹饪节奏的打算,他探了探水温,将萝卜的汁水倒进一煮锅的水中,放进章鱼,盖上盖子後才开口。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东西。“这道菜发源于意国,在霓虹经常被叫做‘阿芙佳朵’,就是‘淹没丶湿透’的意思,是一种叫溺煮的料理方法。”
真人:?
栗秋焰的手指在锅外侧微微一碰,感叹般道:“几千年前,人类还挣扎在山林野兽间求生,邻海而居的人类先祖们,不知因为章鱼这样头足类的先祖溺死过多少人,但现在……它只能躺在这里,等着被吃。”
真人:“你想,说什麽?”
“还是不明白麽。”栗秋焰叹了口气。
他微微俯下身,碧绿的眼眸淡漠地向下,凝视着面前怔怔的咒灵。
“吃,是一种权力,一种征服。”
“远古的人类痛饮猛兽的血肉,由此存活丶战斗丶死去,而有会有新的人吃下曾吞噬过同伴的猛兽,就这样一代代地存活下去……直到兽类只能成为被吃的一方。”
“吃的一方活着,被吃的一方死去,化为吃者生命的养料。吃与被吃,这是最简单的权力关系,而世界也由此运行流转。”
即使大多类似于汉o拔那样的食人魔,大多也不是真的享受人类肉质如何。他们在咀嚼同类的血肉时,吃的更是一种心理欲望,一种隐秘而纯粹的……征服的快感。
牙齿咬合,咽下血肉。没有哪一种方式,比这更能确立权力的上位。
而烹饪……更是权力极限具现化的过程。
通过各种手段与方式,让被吃者逐渐变得更适合吃者的身体,这是吃者才有的傲慢馀裕。
栗秋焰的打开煮锅,倒入各类调料,看着汤汁变成诱人的色泽。
章鱼的身体,在入锅前是紧缩发硬的,这也许也是一种不甘的被吃者最後的报复。但经过长时间的加热溺煮,肉质就会慢慢地松开,汤汁也会逐渐渗透其中……
是的,它变得“好吃”了。
栗秋焰的眼眸微垂,目光冷淡,突然笑般的一挑唇,开始悠闲地做起收尾工作,清洗起那柄刚刚刺穿章鱼大脑的锥刺。
“而你们咒灵,不吃人对吧?你们杀人,完全是出自本能的恶意,不是生存,没有征服,你们只是向世界宣泄着临死般的破坏欲……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如何‘活下去’。”
“所以一切都只是恐惧的回响罢了。咒灵,本性已经注定你们是依附的一方。比起独立的‘生物’,我倒觉得更像是人类避免族群膨胀毁灭地球,而诞生的一种自我机制。”
冷光打上水流,映出栗秋焰微微的一笑。
“只有人类才是征服者。”栗秋焰笑道:“听懂了吗,寄生虫?”
强大到可怖的压力骤降,真人瞳孔剧缩,那一瞬间他思维一片空白,下意识只想後退逃离——但後背却抵上了一道无形的冰冷障壁。
——‘规则’未完成,他还被关在领域中,不得离开。
栗秋焰掀开锅盖,将炖煮好的阿芙佳朵捞起,放在盘中。
他突然笑了一下,因为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小时候的事。
他的中二ptsd应该也是来源自此,那时他刚刚开始学烹饪,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不过他出手的料理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有机会品尝到。
日媒一向爱好夸张的称呼,因为那对爸妈的中二外号,在之前一直称呼他为“魔王之子”“神女之子”……
但在吃过他的料理後,那些人开始用极尽夸张的辞藻,洋洋洒洒地描述着自己惊艳的感受:用不容抗拒的味道,碾压过舌鼻……摧毁固有味觉,臣服于被重新定义的美味……
那些人叫他……“暴君”。
栗秋焰拿过那瓶奇异的调料,在盘上轻轻地画龙点睛般一抖。
“你应该知道,吃下料理後喜好标签达数的‘咒术师’,会被我掌控咒力,抽取来使役术式或领域。但……那是‘咒术师’。”
栗秋焰将盘子放在桌上,看向真人,嘴角逐渐扬起。
“与咒术师不同,咒灵本身就是由咒力沉积而形成的吧?也就是说你们本质上……只是一种咒力集合体而已。”栗秋焰说:“那被我掌控住咒力的一瞬间,你会发生什麽呢?”
阿芙佳朵的香味翻溢而出,但真人的手却颤抖起来。
真人恍惚间感觉栗秋焰张开的领域宛如餐盘,而他竟现在才发现自己身处其中。他擡起眼睛,看到栗秋焰终于笑起来的面容,却仿佛看到绿眸少年拿起刀叉。
薄唇张开,露出牙齿。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栗秋焰将盘子放在真人面前,微笑道。
“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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