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和大小姐的车厢擦身而过,脚步平稳却急促,直到进了内室,见到端坐上首的镇北将军,这才泄露出一丝急躁。
“此事当真……”
年逾五旬的老将军捧着一卷丝绢,嗓音颤抖,虽说是疑问的语气,但眼中的痛苦和坚定全然作不得假。
“事关国事,怎敢作假,老将军请看此表就是。”
来人一身常服,只有腰间佩戴着一枚玉佩,看着普普通通,仔细看才能看出镌刻着一个“林”字。
镇北将军合起丝绢,神色坚定:
“公既奉诏讨贼,下官怎敢不从。”
说着,从一旁书案上抽出一只毛笔来,在来人露出的一张纸上写下陈功两个大字。
再看这张纸,前头已经密密麻麻记了不少名字,有一些墨迹晕染,显然写字者心神不稳。
来人收起书卷,鞠起衣裾作了一揖,复又急匆匆的离去。
老将军送走了人,怔怔了几息,见夫人自帘後走出,终于跌坐下来。
“要变天了。”
他喃喃说。
一场无言的风波正在酝酿。
老将军和妻子思虑了半日,终于下定决心,将逛街回来的女儿,连同族中几个旁支子弟,尽数送出京城。
大小姐还在抱怨,特意为赏花宴准备的服装这就作废了,然而看到了父亲母亲脸上的凝重,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麽,平静接受了家里的意见出京。
不管外头如何波涛汹涌,四月十三,宫中的赏花宴如期举行。
林舒窈也列席参加,不知是周南珏接到了什麽消息,脸上多了点安心,在赏花宴刚开始时露了个脸,模样甚至有些骄矜。
但很快,他又被人叫了出去,林舒窈虽不知具体情形,但她敏锐的感知到,一直担忧的狂风骤雨这就要来了,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这种不安的预感终于在看到自己宫殿外重重把守的精兵後达到了顶峰。
天色擦黑,赏花宴圆满结束,林舒窈多喝了几口汤,是步行回来的,因此第一瞬间,她就躲到了一旁的廊柱内。
借着夜色遮掩,她佝偻着身体,一点一点的往远处去。
至于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此刻,林舒窈无比庆幸自己先派遣月儿回宫拿样东西,不然,现在算是彻底逃不掉了。
林舒窈一点没有那些精兵是她的族人派遣来的猜想。
如果林家真的这麽快掌控了局势,哪里能瞒她到现在,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
现在赏花宴圆满结束,各回各家,倒像是等待着她,自投罗网似的。
把守宫门的那批人,身披坚甲,手执利刃,神色冷冽,一看就是纪律严明的卫队。
而宫中那些金吾卫等侍卫士兵,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知所踪了。
林舒窈的後背开始被冷汗浸湿,体温降下来,冰冷湿黏地黏在了她薄薄的衣裙上。
她屏住了呼吸,一点点後退,躲入繁复的宫殿丛中,後宫有许多废弃宫殿,天又黑,地方大,想要搜索过来,也不是那麽容易。
到了一处更加隐蔽的地方,林舒窈终于能放松下心神开始喘口气。
细细回想,她的心神还有些恍惚,难道计划真的失败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林舒窈还是遏制不住涌上来深深的失落和恐惧,上一秒还在御花园欣赏满园春色,下一秒就可能被冰冷的利仁刺穿,倒在这埋葬了无数生命的皇宫。
不,她不能这麽快放弃。
林舒窈打起精神,擡眼仔仔细细打量这处宫殿和周围的景致,一面走,一面想个办法躲过去。
外面什麽形势尚不明朗,她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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