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美杜莎(17)
这是里维拉出差的第二个星期。
全民性假日下,古堡里的大部分仆役也回家居住了,只有几个必要的岗位留人值守。
林舒窈照常起床,洗脸刷牙,搭配好今天的衣服,就开始慢条斯理享用今天的早餐。
吃完早餐,她想起昨日没做完的化学实验,决定立刻就去。
为她盘发梳妆的妆娘也休假了,林舒窈坐到镜子前,侧着头为自己编了一个侧麻花辫。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後。
林舒窈从镜子中望去,克拉克精致俏丽的面庞出现在里面。
他是修长瘦削的身材,逆着光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往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面容都有些模糊。
她突然想到一个关于森林的传说。
瘦长鬼影。
但是克拉克比瘦长鬼影可怕多了。
他伸出一只骨节突出,略显苍白的手,接过她在发辫上所做的工作,林舒窈乐得被人服务,靠在椅背上任由少年摆弄她的长发。
直到他开始若有似无触碰自己的脸颊,林舒窈打掉了他的手,懒洋洋看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没事了就滚下去。
克拉克最近没作什麽妖,只是瞄准了一切机会上前来服侍她。
今天他却没有听从命令,缓慢摇了摇头,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林舒窈在等他说话,克拉克似乎整个身体都在作斗争一样,纠结之下漂亮的面孔都有些扭曲,她等了很久,才听到少年说道:
“上次,您吻了我。”
林舒窈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婚礼那晚给予克拉克的一个吻。
她只是为了报复里维拉婚礼上那番誓言,想要给他添堵而已。
至于会给克拉克造成什麽影响,她并不在意。
林舒窈以眼神示意克拉克继续说下去,伸出手开始欣赏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少年看到她完全沉浸到自己世界中的模样,有些不虞。
他对她的吻有那麽大的期望那麽强烈的感触,他希望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少年微微低下了头,两只手搭在椅背上,好像把少女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的臂围中。
光线暗了下来,林舒窈感受到他的动作,侧过头看他,面无表情,眼神丝毫不避。
克拉克的呼吸急促起来,被忽视的不满,接近她的兴奋,诸多怪异的情感逐渐一起涌上心头。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谈话的艺术不是克拉克该关心的事,作为雅典王国最尊贵的公主,他只需要对属下发号施令,完全不需要考虑交谈者的情感。
然而现在,他开始了这方面的思考。
他怕直接点破她的身份,会激怒她,让事情落到一种无法挽回的程度。
太多的考虑和纠结令他的面容都有了些扭曲的分裂,然而,克拉克还是为即将说出口的话感到兴奋。
“我喜欢你,比波塞冬的爱真诚一万倍,我能给你的也比他多一万倍,我有许多海外领地,我们回到希腊,我会为你加冕……”
他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时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而又灼灼看着她期望她的回应,活脱脱一个精神病人的模样。
林舒窈打断他,继续玩弄自己的指甲,头也没擡道:
“所以,你是要我跟你回希腊?”
少女这麽总结自己那番话,克拉克赶紧点了点头,布满渴望的一双眼睛看向她。
“凭什麽?”
林舒窈似乎没有感受到逐渐侵袭过来的怪异力量,她抚平衣裙的褶皱,身影一闪就避过了克拉克拥过来的一双手。
克拉克已经闭上了眼睛,林舒窈冷笑一声。
他不是个擅长喉舌的人,克拉克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同意,就要强掳她回去。
现在里维拉出差在外,古堡里没有多少人值守,外面可能还有克拉克的势力。
他等到这个机会,也挺不容易的。
看着少年闭着眼睛,却仍同能看到她一样逐渐逼近的模样,林舒窈仍旧是冷淡的态度,甚至颇为闲适想到。
终于露出马脚了,她还以为他能忍多长时间。
克拉克感知到少女的状态,心中也有些狐疑,但已经不能再等了。
他紧闭的眼皮下,阴郁的情绪逐渐累积,大衣口袋里的东西硬硬抵着他的胯骨,如果不是必要情况,他不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