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用希奈的魔杖,亲手杀了她。
哈利抱着我的手微微一顿,随後缓缓拍了两下。
如艾娃父母所料,葬礼当天确实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当春天的风穿过伦敦最後一朵山茶花,来到我们的身边时,我们所悼念的是一个如山茶花般的少女。她是天底下最勇敢,最忠诚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样,让我完全袒露内心。
葬礼是露天举办,因为没有遗体,很多步骤都被省略掉了。不少艾娃的亲友们赶到了现场,手里带着鲜花和花圈。每个人都像是平地里的蘑菇,一个一个地攒动着。
我独自蹲在朵朵即将凋谢的山茶花旁边,阳光的温暖摩梭着我僵硬的脸。随即,我盯着那抹亮色,陡然发觉自己已经快记不清艾娃长什麽了。
她成了一个代名词,一个回忆里的存在。
“你怎麽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哈利略带喘息的声音打断了我空白的记忆。他从远处走到了我面前,许是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我。
我恍然地摇了摇头,从花丛间站起来。
“我记不清艾娃找什麽样了。”我低声呢喃,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哈利。
哈利的眼底掠过几丝心疼,但他什麽都没说。
他缓缓揽过我的肩膀,带我走向了那寂静雪白的葬礼。
一路上,我看见了纳威,看见了罗恩和赫敏,看见了海格。他的眼睛早已哭得又肿又红,手里还攒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我甚至还看见了芬利……他只站在葬礼的最边沿,永远玩世不恭的嘴角正抿成“一”字,沉重地挂在脸上。
葬礼为首,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墓棺。它摆在了团簇着的白色花圈上方。而艾娃的父母则站在墓棺一旁,麻木地与过来悼念的人寒暄。
哈利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近。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艾娃的父亲有艾娃草绿色的眼睛,艾娃的母亲有艾娃漂亮顺直的红发和流畅的轮廓。艾娃长得很像她的父母。
这一刻,我终于想起艾娃长什麽样了,胸膛蓦然抽走了最後一丝丝薄的空气,猛地窒息起来。而下一秒,艾娃的父母与我视线相交,像是明白了我是谁,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拥抱我。
一切的言语最终都归于了一场沉默的拥抱。
我屏着气,痛苦地承受着这份难言的窒息。
等艾娃葬礼结束後,已经是黄昏之时。回到格里莫广场的时候,我没管哈利,直接跑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哈利进门。拉上窗帘,合上门。
房间就成了小小的棺材。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直到感受哈利躺在了我身边。
“哈利?”我尝试着开口。
哈利轻轻应了一下。
“我感觉我要死掉了。”我轻声说,试图道出自己的感受。
可话到嘴边,却又什麽都说不出。只能合住眼,慢慢吐入着气息。
隔了很久,额间传来了小心翼翼的触感。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哈利在我上方,担心地看着我。他脖子上的吊链微微垂落在我的胸膛,留下冰冷且沉重的印记。
“想哭就哭吧。”哈利低声说。
我却摇了摇头。
若是能哭出来,那才是最好的。最糟糕的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一股气梗在了胸口,像是无法呼吸,像是胸口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什麽可以填补。
那该怎麽办?
哈利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俯下,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干燥温热的指尖划过了我的脸侧,然後停住。缓缓地,唇间落下了又轻又痒的吻。又再次顿了顿,随後慢慢地磨蹭着。
这是一个纯属安抚性的吻。没有任何的欲望。
潮湿且破碎的喘气,在我们的唇齿之间,微微地吐入丶吐出。仿佛有了什麽可以重新活过来。
我的眼角微微湿润着,胸口像是猛地能够喘气一样,大幅地起伏。
哈利珍重地扶住我的脸颊,缓缓深入吻了下去。
或许这都不能称之为吻,是一种安慰。我几乎控制不住呼吸的尺度。然而,我的啜泣和狼狈全被在他的攻势下慢慢化为悲伤的平息。
“好点了吗?”
在感觉到我情绪平静,哈利稍微离开了点,询问我的意见。
此时,我们之间早已乱七八糟得不成样子。他的领带早已被我扯乱,而我身上的黑裙也被摩擦得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