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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特助觉得今天他的老板有点心不在焉,他并不是信口雌黄,也不是恶意歪解,证据有以下几点。
上午例行会议的时候,一张脸少见的面无表情,眼神淡漠,吓得参会人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连说话都战战兢兢的,头都没敢擡,更不用说看过来了。
也就只有严特助发现顾总有点心神飘忽,眼神时不时地往右下方瞄。
嗯?那里是有什麽东西吗?
特助凑过去看了一眼却什麽也没看见。
会议结束之後,顾总回办公室,审批处理工作上的文件。
特助掐着时间敲门进去,桌上有两叠文件,他看向厚的那一沓,“顾总,这些处理好的文件我先带出去了。”
“咳。”顾虞仿佛突然回魂,咳了一声,淡声道:“那些还没处理,你一个小时後再来。”
特助瞄了眼旁边那一叠,薄薄的看上去不过两三份,平时这会儿已经基本都处理完了。
顾总?您是有什麽心事吗?
特助也只是随便想想,上司的私事除非上司主动提,其他的一概装作不知道。
办公室里。
顾虞走到窗户前,点了一根烟。
他看着天上的云,视线没有聚焦,放空大脑,似乎什麽都没想。
只是为什麽,天上那朵云,看起来越来越像江与墨了?
他右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仿佛在提醒他那个把裤兜顶出弧度的小盒子。
顾虞啧了一声,他用力捋了把头,垂眼遮掩眼底深沉的色彩,一口气把烟吸掉半根,再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将它掐灭。
下午参加集团旗下目前已经研发成功的産品发布会,産品一经发布,就好评如潮。
结束了必要进行的社交,顾虞走到无人的角落里,刚掏出一根烟咬在嘴上,拇指正按在打手机盖子上时。
一男一女推推搡搡来到角落,顾虞正站在承重墙後面,看不到人影,所以那两个人并没发现。
男人说:“几天没理你了,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女人言辞诧异,“你在胡说八道什麽?”
男人皱了下眉,“就十天前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吵架了吗?我这几天特地留了时间,没来找你,就是要让你自己反省。”
“你有病啊!我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什麽!我不准!我不就是没理你,我工作忙,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女人:“体谅你爹!你他娘的也知道十天!妈的我第二天就把你拉黑了!工作再忙,回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吗?打个电话能费多少功夫?哦,你想要了就来,不想要了就走,还得让我理解你体谅你在原地等你?”
“狗男人你怎麽不去吃屎?”
“你!”男人恼羞成怒,刚要动手,女人忽然喊了一声:“亲爱的。”
另一个寸头男走过来,女人欢喜地抱住他的手臂,鄙夷道:“你别再来找我了,两天不联系默认分手,这你都不知道吗?”
“哼~亲爱的我们走吧。”
顾虞咬着烟,听了一出乱七八糟的闹剧。
他眼神瞄过去,还能看见那女人搂着寸头黏黏糊糊离开的身影,女人侧头和寸头说话,露出开心幸福的笑。
这瞬间,仿佛女人变成了江与墨,抱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欢喜的喊着哥哥。
大脑中突然浮现江与墨抱着他,擡头喊哥哥为什麽不理他的神情,可爱的令人忍不住心软,让人垂怜。
他也会向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咔哒!
火苗欻地窜出,烟头滋滋点燃。
“谁在那里?”男人没想到这里那麽偏僻竟然还有人在,那他刚才被戴绿帽的丢脸的事情不是被别人听见了吗?
男人握紧拳头,“你她妈的躲在这里偷听别人的老鼠!呃!”
话语戛然而止,男人感觉脖子仿佛被绳索牢牢缠紧,愤怒瞬间退却,只馀恐慌,“顾丶顾总,我没想到是您……”
顾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吸了一口烟,呼出白色烟雾。
没人说话,男人摸了摸脖子,十分尴尬。他转了转头,指了指离开的方向,发现顾总还是无视他之後,尴尬地转身就走。
他妈的到底谁说顾总很好相处来着?明明气势就很强势,让人连话都不敢说。
顾虞盯着上升的烟雾,表面平静,心里暗潮涌动。
他现在感觉自己正行走在高空的钢丝上,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最让他良心受到谴责的却是,他对前世害死亲友的仇人动心了。
即使,一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诉说:
这个江与墨他热情可爱,坚强脆弱,所作所为与前世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