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体居高临下,灯光从背後照过来,影子将少年完全笼罩。
“你回来了?”少年怯生生的说道。
他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但不知道想到什麽,鼓了鼓脸颊,“我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少年抽了下鼻子。
“嗯。”顾虞恍然惊醒,不久前少年的急切的询问回到脑海,他不由蹙起眉心。
少年这副依赖他的样子,让他想起一种在绑匪和人质之间常见的病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在受害者面临极端威胁的时候,会对加害者産生情感认同,并形成融洽的关系。
受害者甚至可能会服从,崇拜加害者。
顾虞本意并不是如此,他只是,想要规避伤害而已。
但事情发展到这步,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复杂情绪重重冲击他的道德与良知。
这种安静似乎让少年有点害怕,“你说说话好不好?”
少年眼睛看不见,凭借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被绑的双手手腕抵住地板,双膝跪地,缓慢向前膝行。
睡衣下垂将他的腰身和圆翘勾勒的淋漓尽致,爬行中嫩生生的大腿若隐若现。
顾虞眼睛像被火星烫到一样躲开。
系统看着这一切,突然就认命了。
突然,它看到宿主快撞上放置各种名表袖扣的玻璃柜了,急忙出声提醒:【宿主!快停下!你快上柜子了!】
它以为宿主会停下,但江与墨像是没有听到提醒,他左顾右盼表情急切的仿佛在寻找唯一的依靠。
“你生气了吗?你为什麽不理我?你说说话呀!”
江与墨不仅没有停下,甚至还加快了速度,眼见他就要撞到玻璃柜尖锐的拐角,男人温热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他的额头。
顾虞心里一松,语气却很严厉,“你在干什麽!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你。”江与墨脸上的每一处都写满了委屈,没几秒蒙住眼睛的位置就洇出两团深色的痕迹。
怎麽哭了?
顾虞无措的握住他的双肩,江与墨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中,呼吸吹拂的男人脖子蹦出突起的青筋。
“我以为你又要跟白天一样,不理我了。”
少年眼泪多到把头套浸出两道明显的深黑的痕迹,“我丶我什麽都听你的,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别不理我。”
江与墨如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男人的衣服,“好不好?”
顾虞没说话,系统眼睁睁看着男主表情挣扎,眼底情绪难辨,仿佛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抱你回去。”
顾虞一手放在背上,一手绕过膝窝,迈着稳健的步伐将人送回里面卧室的床上。
少年乖巧的躺在床上的模样与礼物更像了。
捏住蝴蝶结的飘带,只需要轻轻一扯,蝴蝶结就如昙花盛放一般顷刻松开。
系统眼睁睁看着男主慌乱离开的背影,心里惆怅。
唉,正直的男主完全不是宿主的对手。
它已经不知道後面走向会变成如何了。
宽敞明亮的浴室里,凉水从头顶的固定花洒倾泻而下。
男人强健的身姿沐浴在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凉水中,他双手按在大理石瓷砖上,头颅低垂,黑发顺水而下,眸子微眯从水流中望向地面。
江与墨现在情况很不妙,他之前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太着急了。
顾虞不得不承认他当初跟被下降头一样,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顾虞自嘲。
他自诩冷静自持,却几次因为江与墨情绪失控。
顾虞一拳重重捶在墙上。
心里一句句质问自己。
看看好好的人被你糟蹋成什麽样子了?
他那样子哪一点像上一世的江与墨?
重来一世,人生轨迹早就发生了变化,顾悠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