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澈目光一转,在他身上上下一扫,拖长声调问:“哦?是吗?”
李世英被他哦得冷汗都出来了,心道这沈长风长得精致俊没,笑起来也温柔平和。
但这慢条斯理的言语之中,却藏着小刀子,明嘲暗讽的,谁顶得住?
而龙苍流那小子居然还喜欢这种人,李世英匪夷所思地想,难道他是被沈长风温柔的假面给骗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心想沈长风一介剑宗长老,一定对龙苍流没什麽好感。
可他那日面对龙苍流为他捡簪,却温柔平静,甚至有一丝娇羞——
等等,这不会是沈长风故意做给龙苍流看的吧?他玩弄龙苍流的感情,以此报复他对剑宗的所作所为吗?!
李世英瞬间如临大敌,殊不知那边沈无澈看他凝重神色,根本没多想,只暗自发笑——
因为他全程都在学沈长风的腔调说话,虽然学的不太像,但就这样也怼得李世英脸色乍青乍白,不得不说,还是很爽的。
至于他为什麽能在跟沈长风面都没见过几次的情况下,学他的腔调,这自然是因为他们见面的那几次给沈无澈印象太深。
而准确的说,他们就见过两次,一次是护法,一次则是沈无澈刚穿越的时候,他一睁眼便在沈长风的贪狼殿,过了几日才正式登位为掌门,住上紫微天。
那会儿他业务还不熟练,生怕沈长风发现他换了个芯子,便时时刻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便铭记于心,此时要模仿之时,没怎麽费力气就学出来了。
沈无澈回过神来,心想沈长风和其他剑宗长老一样,在沈昏死後便离开了天宫,四下隐居,沈长风又格外不问世事,想必是不会发现自己假借身份,不由得把最後一丝心虚也打消了。
他擡头看李世英,而李世英已然勉强恢复了平静,笑道:“沈长老果然威势一如既往,说话也心直口快,敞亮得很。
鄙人为方才的试探向长老道个不是。不过,也请长老体谅鄙人的苦衷。”
沈无澈擡目望他,李世英想了想,坐在了他身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语重心长地叹道:“龙掌门年轻时从剑宗转投气宗门下,後来又带着气宗登顶天宫,虽然沈掌46丶衆星列缺(2)(36)
门曾亲口说不怪罪他,但剑宗诸位长老,想必还是对他心有不满。
但说白了,龙苍流他也只是个後辈,长老要发泄对他的不满,大可堂堂正正,何必用这种毁自己名声的手段呢?”
沈无澈一愣,正心下茫然,李世英又道:“这样吧,长老有什麽手段,大可冲我来,何必跟後辈过不去。”
沈无澈这才後知後觉地明白他什麽意思,不由得哭笑不得,心中浮现出自己对李世英搂搂抱抱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恶寒。
他果断拒绝了,李世英却锲而不舍:“沈长老,你若还心有不忿,大可看看如今天宫模样,恕我直言,这会儿比起剑宗在位时好太多。
而剑气二宗,总归都是天宫中人,都想着天宫好,不是吗?
又何必执着于门户之见,非要报仇抱怨,一代一代轮回不休呢?”
沈无澈虽赞同他的说法,然而见他一个书院院长,对天宫的事如此郑重而紧张,忍不住笑道:“院长倒很关心天宫之事。”
李世英见他调笑,以为他还未被说服,要继续对龙苍流动手,一咬牙祭出卖惨大法,叹道:“唉,长老是不知道,这些年龙苍流也很辛苦啊!他当年在剑宗,连紫微剑诀的边角都没摸到。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对沈掌门忠贞不二,我当年见他天分卓绝,想收他为徒,他都坚决拒绝了,可见他对剑宗以及沈掌门,其实是很有感情的啊!”
沈无澈:“……”
沈无澈:“你说你曾想收他为徒?”
李世英叹道:“我当然知道夺人徒弟令人不齿,但沈昏可曾真心把龙苍流当做徒弟?
这答案长老心知肚明。我见龙苍流实在被埋没得很了,爱才心切,才问了他那麽一句。
不过,他仍旧拒绝,这难道不说明他对沈掌门和剑宗的忠诚麽?”
沈无澈端详着他:“这倒是。不过,他最後还是叛出剑宗了。”
李世英摆了摆手:“那是因为沈掌门派人刺杀他嘛,事情都做绝到这份上了,再留下来,也不过是个死,龙苍流不得不走。”
沈无澈唔了一声,状似无意道:“李院长对龙苍流的一切,倒是了如指掌,对他的事情,也格外上心呢。”
李世英一时没忍住,露出自豪笑容:“那当然,实不46丶衆星列缺(2)(46)
相瞒,龙苍流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他去气宗是听了我的指点,後来征战魔界,更是没少听我的建议,这孩子和我。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师徒相得如此,来日老夫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