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牵着白祁的手,“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走,你不要去,本来就不该来的,不是你,也不是……”他顿住,不是,什麽呢?
一双极深似墨的眼睛出现在他脑海中,那是抢走他的小白的男人,那是……
他猛然转身,看向白祁,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下泛着晶莹,正定定地望着他。不知怎的,莫秦松了口气。
心情轻快地,与白祁十指交扣。
“小白,我们很久没见了,跟我走,你离开他,我,我什麽都可以给你!”
白祁安静的看着他,“为什麽要走?”
“白晋想杀的是白彦!你不该来的,不该你来的,他们两个的争斗,不该是你来承受……”
莫秦情绪激动,双眼大张,用力掐着白祁的肩膀,隐藏的秘密就要宣之于口。
白祁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安抚着,道,“莫秦,放松点好吗,你慢慢说,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你大哥白晋跟联邦的人达成协议,要利用星盗的名义,让你二哥白彦消失,除掉这个王位竞争中最大的对手。只是没想到白彦会以你和,”似是说到不干的地方,莫秦闭上眼,平复了下,才继续说,“以给你和艾维难得休假庆祝为由,让你们登上这艘飞船。他们两的斗争,却要让其他人丧命。”
他深深的看着白祁,“小白,快跟我离开吧,离开了你就不会……”
“不会什麽,不会死吗?”白祁笑了笑,“那你呢,你又为什麽会知道这些呢。”
恶魔在低笑,引诱着被麻痹双眼的朝圣者,一步一步踏进陷阱。
“……我?呵,我本就是星盗啊,我们在帝国和联邦之间的灰色地带挣扎,在黑暗宇宙中挣扎着求生,是战争的受害者,流离失所,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去黑暗中讨生活呢……”
他牵着白祁的手,虔诚的落下一个吻,“和你的大学时光,是我最平静的日子,我爱你,白祁。”
埋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秘密被揭开,莫秦脸上带着有些释然的微笑,他伸手摸上白祁左耳上的耳钉,轻轻一扣,揭了下来。
当年未能宣之于口的感情,现在有个寄托,也不错。
面具消失,阮沛看着莫秦不说话。
莫秦松开拉着他的手,颓丧地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来。“你学的很像的,真的,我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小白。但你忘记了吗,我二十年如一日的吃着跟他信息素味道一样的奶片,他的味道我永远也不会忘。”
“为什麽不拆穿我,反而全都告诉我?”阮沛仍旧疑惑。
“呵……”莫秦将头靠在靠背上,眼睛看着上空,显得有些空洞,“毕竟已经二十年了,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也该你这麽大了。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真的以为他还活着,但我最终骗不过自己。”
“我把飞船找来复原,也不过是求一个真相,我调查了这麽久,才发现,被用作了棋子,一生流离,不过是为别人的闹剧买单……说什麽看中我的才华,不过是为了利用我让我们的人去飞船复仇,以为他是第一层,谁知却在第三层……真是,好没有意思……我的生命快走到尽头了,我就快死啦。”
假借星盗名义却变成真的星盗登船,罪名直接坐实,莫须有也成了名至实归,实在可笑。
莫秦以为的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结果自己才是失败的那个……失去挚爱,失去经营半生的“自由”……
二十年的躲藏已经费尽心力,他累了。
清癯的身躯鞠在椅子上,很单薄,他再一次摸上那道眼尾的疤。
“他什麽也没给我留下,连这道疤都是为了挣开我的手,向艾维奔去时不小心划伤的。明明不是为我留的,我却舍不得它愈合。”
“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只有他是我的光啊……”
——
飞船里的乘客被下了药物,四肢乏力,一夥星盗正在各处巡视,白祁和艾维抱坐在一起,怀里是他们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许多的乘客也蜷缩在四周,有人在低声啜泣。
作为帝国的上将,艾维几次想上前保护人民,却因为上船後所有的食物饮料都被下了药物,神经麻痹,连随身的配枪都拿不出来。
白祁揪着他的衣角,渴求着看着他,摇摇头,“别去,求你……”
艾维握着白祁的手,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又低头亲亲他们的孩子。孩子安静的睡着,感觉不到周围凝重又危险的气氛。
“小祁,我做不到不去争取生还的机会,就算不是为了人民,为了你和孩子,我也要去试一试。”
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艾维往自己腿上扎了一刀,鲜血涌出,疼痛使他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