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的两人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过街天桥上有个男生背对着这辆车,正趴在栏杆上,上身还正穿着熟悉的校服。
两人赶紧跟司机道了谢,就直奔过街天桥而去,鞋底与铁板碰撞,发出了当当当的声响。
闵央没看到江辞雪两人从车里下来,直到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才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
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辞雪,闵央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紧接着,他又搓了把脸,想隐藏自己刚哭过的狼狈模样,却发现眼泪越抹越多,根本就擦不干净。
就像是他那些不能见光的小心思,已经再也无法隐藏。
“你别过来!”
闵央把校服领子拉高,像是要把自己的脸包在里面,又往後退了两步,对江辞雪的到来表现得很是抗拒。
江辞雪停下脚步,还拦住了差点儿刹不住闸的闻卿,很配合地带着他哥一起後退了两步,与闵央保持着一段距离。
天桥有些高,底下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江辞雪和闻卿怕闵央一个着急就往下跳,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往前靠。
“你别慌,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怎麽样了。”江辞雪放缓了语调,“我有些担心。”
天桥上风大,闵央刚才那上头的情绪已经被吹得冷静了许多,他听到了江辞雪说的“我们”,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闻卿。
闻卿的身高最近已经不怎麽往上窜了,但也快突破一米九大关,肩宽腿长的,能把下巴搁他弟弟脑袋顶上。
他也知道自己体型带来的压迫感有多大,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又往後退了几步,以示自己对闵央没有威胁。
闵央见闻卿没有过来的打算,放松了些警惕,一点点把头露了出来,又下意识擦了把脸。
“我们送你回家吧。”江辞雪知道闵央还没完全卸下防备,所以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是朝人伸出了手,似是要把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我丶我没事儿的。”又一阵凉风吹过,闵央打了个哆嗦,在情绪完全平复後,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刘老师办公室做的事情。
“我……刘老师他……”
闵央这辈子都没有那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手推老师,而且还是平时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丶眼睛不是眼睛的班主任。
惶恐丶紧张丶焦虑等等情绪又开始在他心头蔓延,不知是怕的还是冷的,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是他做得不对,他只是在逼迫你臣服他,我们回去就跟别的老师告状好不好?”江辞雪缓缓把手放了下来,尝试着一点点靠近闵央。
“可是没有老师会相信。”闵央说。
“他没证据了。”江辞雪从自己的校服外套里拿出了一张被叠起来的纸,“我趁他摔晕的时候拿走的。”
闵央面色一变,瞬间想起了这里面的内容。
可还不等他再激起什麽情绪,江辞雪先开口了:“谢谢你这几天陪我回家。”
“其实,我发现最近一直有人在跟着我,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很害怕,要不是有你陪着我,那个人还不知道要对我做什麽呢。”
这话半真半假,但架不住江辞雪的语气万分真挚:“还好有你。”
“我吗?”闵央愣住了,以至于他看到江辞雪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能反应过来。
“对啊,多亏了有你,谢谢你保护我。”江辞雪将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草稿纸和一包纸巾一块儿塞进了闵央手里,随即又往後退了一步。
本来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後会迎来的质问丶鄙夷丶嫌弃和厌恶通通没有出现,闵央看到少年的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有帮到你吗?”闵央的声音都在打颤儿。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帮助到别人的那一天,他总是远远地看着天光,任由自己在阴影中沉默而孤独地活着,像是大千世界上的一粒微尘。
忽然有一天,这粒尘土上出现了一颗种子,种子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朵玫瑰。
但一辆马车匆匆而过,根本没注意到所行道路上还有这麽一朵野玫瑰,直接把花骨朵碾成了泥。
可是,就在江辞雪说出来那句谢谢时,那朵被车轮碾压破碎的玫瑰,被人一片片小心地捡了起来,又拼回了原来的模样。
“当然。”江辞雪再次朝自己这位胆小丶内心却无比细腻的朋友伸出了手,“所以,让我们也送你回次家好不好?”
闵央嘴唇翕动,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麽,但江辞雪向他伸来的那只手仍耐心地为他停留着。
“嗯。”男生吸了吸鼻子,用校服袖子擦了把脸,最後紧紧握住了向他伸来的那只手。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