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场景莫名其妙的让人有点想笑。
江瑾忍了忍,擡起右手轻搭上林在水放着药的那只手手背微用力带着向下,与此同时,左手伸过去翻出手掌接住了那几颗药。
他难受得有些不想说话,开口都有点费劲,做完了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一些冒犯。
他擡头去拿水杯的同时,扫了一眼林在水的脸,那人的眼睛跟着他的行为走,压根没受影响。
“……”江瑾吃了药。
林在水接过他的水杯,由衷感叹:“好厉害,吃药还能这麽面不改色,不像我,我是真的很怕吃药。”
她将水杯放到江瑾的床头柜,说:“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出效果了,如果两个小时後——”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在水整个人愣住了,想起来什麽似的有些焦急地问:“抱歉,我忘了问你的症状了!”
这样站着,她看不清江瑾的脸,蹲下或者单膝跪着的话,因为她穿着的原因可能会走光,所以她没什麽想法地跪坐在江瑾前面离他只有几寸的地毯上。
她屁股搁在脚後跟,双手放到膝上,姿态很放松。
她这个人从读书开始就是读的寄宿制学校,接触的圈子都是很干净的,上大学後一直到工作这几年,除了和徐珍来往,也几乎是一个人,所以其实她的思想或者精神世界里是比较纯粹的,很简单。
在某些方面上,做事情考虑得没那麽多,或者说本来她的年纪也才二十四岁,也成熟不到哪里去。
她完全是觉得方便舒适,就以这个姿势面对着江瑾,擡头问他:“是胃这里疼,难受吗?”说着她的手同时搭在了睡裙下的自己胃那个位置,“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肚子有没有痛?”
江瑾这才注意到她的穿搭,这个角度好似他的眼睛安了广角,林在水从头发丝儿到膝盖整个人都是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的。
她披散着黑发,从脸到穿着吊带睡裙露出来的肩颈,再到整个手臂都白皙漂亮得不像话。
那若隐若现的弧度,彰显着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但她这个动作是真的一点没多想,一点也没把他当一个男人看待。
哈啊……真的是一个傻姑娘。
敏感归敏感,但有时候那心眼真的是可以说接近于无。
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江瑾却没忘了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胃有一点难受,有点疼,其他的没感觉。”
林在水思考:“那两种药的主治功能都有这方面。”说完她耷拉下肩膀,“吓死我了,我怕万一用药把你毒死了,明天警察传唤我,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两人对视,揶揄地笑了一下。
房间安静,床帘轻轻地飘动。
林在水待了一会儿,垂头看着地面,正在找话题时,前方突然打过来一片阴影。
下意识擡眼,她看见男人双手分开撑着床沿,倾身靠近了她,宽大的肩膀很有压迫感,放轻了的嗓音透着点沙哑:“林在水。”
他的脸离她的脸之间倒还有点距离,不算太近,然而此刻的江瑾明明病着,但刹那间释放出来的侵略感却让林在水短暂的慌了神,觉得似乎只要一呼吸,都是彼此的味道。
“你冷吗?”他问她。
林在水一时摸不准他这话的意思,迷迷糊糊的答:“不冷,不冷吧。”
江瑾往後撤回身体,又回到原本的姿势,他对着她轻笑了一下,说:“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林在水撑着地面站起来,江瑾目光与她对视上:“跟你做的饭没关系,是因为今天下午那个会议长达了四个小时,没吃饭,刚回家来,又有那麽可口的饭菜,难免吃撑了些,这才导致可能有一点消化不良,没多大事。”
他轻扬下颌,“去吧,明天的早餐也不要担心,司机会提前买来,还有,谢谢你的药。”
他语气那麽轻松,半点没有病人的样子,要不是脸色还有一些苍白,林在水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江瑾也是用这幅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的。
指腹下血管里的搏动清晰起来,一下又一下地跳着,林在水心口莫名发紧,她漂浮着目光,挠了一下头,说:“那,我先走了,你要是半夜不舒服的话,你就打我电话,或者敲我的门,我们一起去医院。”
江瑾点头,说:“虽然没那麽严重,但我答应你。”
林在水没看他的眼睛,嗯了一声,强装镇定的打开门出去了。
人走後,江瑾往後瘫倒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奏效了,还是别的其他原因,这会儿胃里已经没那麽难受了。
今天晚上发生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不过在夜半的钟声敲响时,他算是收获到了一点惊喜。
——好像他的节奏是对的。
这个发现让江瑾的心情有些愉悦,或者说从回到家看到林在水在厨房忙活,看见他,跟他说的那一句“你回来啦”开始,他心里的高兴就没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