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後,双手交叠放到腹部,擡眼也望过去。
整栋房子只有他们二人,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客厅肉眼可见的角落都放着绿色的大盆栽,窗子紧闭了,空气有点沉闷。
眼见对面女生还是直溜溜地看着自己,江瑾率先打破沉寂,挑眉道:“有事?”
他话音刚落,那人就问他:“你确定……要在这里住?”
江瑾直起身体,换了个姿势,说:“有问题?”
“不,”林在水说,“你回答我是与不是就行。”
江瑾点头:“是。”
“……你是在顾忌家中长辈的看法吗?”林在水思忖道。
“不是,因为……”江瑾似乎停顿了一下,“林爷爷对我也很好。”
林在水大概能猜到,竟然他这样明说了,她不再过问这个问题,接受了当下。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转瞬从旁边的包里抽出了一张打印着字的纸张。
她手指按在上面,起身,贴着玻璃茶几推过去。
“看看。”她往後重新落座,面容冷静从容,像是在谈一笔胸有成竹又不免紧张的订单生意。
江瑾倾身向前,拿起那张协议,一下入眼的就是那加大加粗的标题。
名存实亡的婚姻,名副其实的合租。
“……”
江瑾继续看下去。
这是一份关于他们的极其简短明了的结婚协议,甚至说不上协议,只能说是一份约法三章的“规则”。
她在条款中明确地标明了,他们二人不能有夫妻之实,不能未经对方的许可进入私人卧室,不能有超出对方不意愿的肢体触碰,不能……不能……
这已经不单单是把他当合租室友看待了。
江瑾捏住纸张,语气听不出情绪:“……这是防狼条款?”
“……”林在水,“请不要贬低自己。”
她认为那些内容其实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正常地要遵守的规矩。
但见江瑾表情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林在水:“有话直说,不同意的,我们可以商量。”
“……不用了,”江瑾咬字,“我没意见。”
林在水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了。
她由衷地笑起来,起身来到长沙发坐下,二人交谈的距离一下拉近。
“我有只猫,明天会有人送来,你会介意吗?”
江瑾身体坐正,他说:“我家就养着一只布偶猫,我不讨厌小动物。”
林在水满意地点头,目光纯粹地盯着人,又道:“因为这桩婚事是我爷爷一手促成的,而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善良才会答应。所以,离婚的权利在你手中。”
离婚的权利在你手中。
江瑾微怔,他偏头与人对视,道:“……你没开玩笑?”
女生点头:“这件事你本就是被无辜牵扯其中的,要是哪天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不用一年期限,你可以提前提出离婚,我绝不纠缠。”
江瑾面色淡了,他的手指碾磨,无所谓地说:“行啊。”
林在水对情绪的感知力很高,她能察觉到江瑾似乎有点生气,但搞不懂他生气的原因。
客厅恢复安静,她抠着沙发垫,垂着头在想着什麽,未几,忽然听到单人沙发上的江瑾说了句。
“算了。”
林在水擡头,一脸懵:“什麽意思?”
“困,”那人起身,没看她,丢下一句,“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