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澈脸色逐渐变得阴冷,如同暗夜一般深不见底,他的偏执与疯狂于季无虞如水面般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似在季无虞面前,他的所有惧与爱,都不过只是玩闹一般。
他永远只是个孩子。
强烈的愤怒冲刷着祁澈的理智,眸子瞬间被赤红所覆盖,他俯身而上,锢过季无虞的腕子,将其直接困于自己方寸之间。
反应过来的季无虞,擡腿踢了一脚完全陷入疯狂的祁澈,在他愣神之际,立马拔下簪子抵在祁澈的脖子上。
离死只有一步之遥的祁澈逐渐冷静了下来。
季无虞勾了抹讽刺,她问道:
“你终于还是打算对我下手了吗?”
“姐姐在说什麽?”祁澈强行挤出了一抹笑,语气却依旧委屈,“澈澈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季无虞索性便直接摊开了,“是不明白你在虞园安插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探,还是不明白你一直在撺掇朝中大臣策反我?哦,还是……”
季无虞似乎想起了一桩陈年往事,不由得轻蔑一笑,
“不明白嵇北山上,你为什麽对我,见死不救。”
她说出这话时的笑也变成了一把刀,自割其心。
祁澈的脸瞬间煞白,“姐姐你……你都知道了?”
季无虞怒极反笑,逐渐肆意起来,她逼近了祁澈三寸,低语道:
“祁澈,你知道为什麽这麽多年,我为什麽一直不对付你吗?”
祁澈没有说话。
或许他也在好奇,自己这些年在季无虞心里,究竟是何存在。
“因为比起你,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孩子。”
季无虞说罢不由讥讽一笑,却又不知是在笑谁,心中徒增一抹荒凉。
“所以直到来的路上,我都打算放过你的。”
…………
雪落在季无虞的指尖,她感受着微微的凉意。
有人落在了她的面前,眼布素衣,季无虞一眼便瞧出这是无明。
“无明道人,天寒料峭,和我同乘一伞吧。”
无明径直走了过来,眼中各色情绪交织,最後愧疚占了上风。
“王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
季无虞的簪子逼近了他一寸,
“可你为什麽要动他呢?”
祁澈的手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腕子,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在害怕。
很快他又笑了,笑得如纸般苍白,仿佛只是在与季无虞说笑。
原来还是因为祁言。
“可是姐姐,你为什麽要用这根簪子呢?”
季无虞这才注意到自己在发髻上随手扯的,竟恰恰好是及笄那天祁澈送给自己的。
恍惚间,季无虞想起那时的他,不过只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着急捧出自己的一颗真心,连受伤了也不管不顾。
可如今……
趁她愣神之际,祁澈空着的手抽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抓着季无虞的手腕,逼着她反握住刀柄。
最终,用力刺向自己。
季无虞瞳孔骤缩,“你……”
“姐姐,要用刀。”
血落了一地。
…………
建初一年,新帝驾崩,摄政王发动政变登基。
一个属于女皇的时代拉开帷幕,季无虞也随之开啓了她长达数十年的执政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