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回过神来,提议要送季无虞去温府。
在去温府的路上,雨从起初做做样子似的的一滴两点地,到最後演变成瓢泼大雨。
本是季无虞撑着伞,可雨忽地变大,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伞柄差点滑落。
好在祁言握住了她的手,稳住了伞的重心。
“还在走神呢?”
“什麽叫‘还’啊?”季无虞嗔怒,说道,“方才走神的可不是我!”
又望着自己的手还被祁言握着,赶紧抽开别到身後去。
祁言顿时失笑。
“你在想什麽?”季无虞直截了当地问完,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方才在栖梧宫。”
“在想三年前,那个和我撑同一把伞的小姑娘,怎麽就……”祁言思绪比话语快了一步飞到外边去,说着说着便跳了个话题,
“你说,这是同一场秋雨吗?”
季无虞又想起那个雨夜。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对祁言,总归是没什麽好感,甚至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在。
可兜兜转转这麽久过去,如今竟也成了能撑同一把伞的交情。
“今年的秋雨来得晚了点,许是迟到了。”季无虞认真回答完,又调侃似地补了一句,“我记得我当时还挺凶的,怎麽你说的?好像不是那麽一回事。”
祁言听这话便敛了表情,当日季无虞拒绝自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
季无虞
她这番举动,祁言心里漏了一拍,忍不住腹诽道:
“真是……”
郅都宵禁是惯例,街上处处是金吾卫,祁言拉着她走的是去温府的小道,弯弯绕绕的,总归是要远些,两聊了好一阵才走到温府门口。
此时雨势已然渐缓,祁言陪她走上台阶,送到雨淋不到的地方,又撑着伞,走了下来。
“眉妩。”
本打算进府的季无虞忽然听到祁言在唤自己名字,转过身来。
隔着那两截台阶不偏不倚,季无虞站在上面,恰恰好可以看到他的眉毛。
祁言的眉峰和他的下颚线一般,是草书大家于宣纸上随手的一折,但她知道,在往下一点位置,他的眼睛上面。
有颗温柔的小痣。
只要闭了眼,季无虞便能瞧见,
瞧见这痣的主人说:
“眉妩,你尽管向前,後边有我担着。”
季无虞一笑,问他道:
“那你会来迎我凯旋吗?”
她给予自己的魔力总是这般大,她笑祁言也想笑,笑着笑着就没忍住点了点头,
“好呀。”
…………
最後一天是考的策论,对于几乎是把南楚自建国以来的大事纪都如数家珍的季无虞来说,不在话下,行云流水般写完,再浏览了一遍便收拾笔墨起身了。
料想她背後必是有人在议论,但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