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涅浓艳深邃的眉眼下隐藏着暗涌的风暴,眼眸一眼望不到底:“如果我失踪或是死在雪崩中你要怎麽办?”
“给我闭嘴!”闻郁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语气激烈而躁动,眸光凶狠,像压抑着濒临爆发的火山。
“你没有失踪,更不会死。别说这种话。”
闻郁喃喃说道,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而後惊慌惧悲丶绝望的神色流泻般从他眼底涌出,犹如一把刺刀狠狠地刺穿了裴涅的心脏,又深又狠,痛入心扉。
裴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绞成血与雪和成泥,他从来没有见过闻郁情绪如此失控过,如此崩溃,如此失态。
两人距离很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闻郁缓了缓,闭了闭眼,转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情绪,脸上那种如同困兽肝肠寸断丶濒临崩溃的情绪,他嘴角生硬的牵起了一抹温柔到牵强弧度,重新恢复了平静,掩盖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除了通红的眼眶,再也看不出他一丝一毫的无助和脆弱。
闻郁看着裴涅,忽地又轻又淡的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会殉情吧?”
“想什麽呢,我只会把你带回去,然後给你办一个盛大的葬礼。一个比婚礼还盛大的葬礼。”
闻郁唇角掠过一丝异样的笑,目光看向别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人死了就是死了,你会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一个位置。无论死去的是谁,人都要向前看。”
裴涅也笑了,他笑容明艳,眼睛却明亮得令人瘆得慌:“那阿郁你为什麽眼睛通红,看到我像是要快要哭出来了呢。”
闻郁低着头,凝视着手上融化成水转瞬又因零下低温凝结成冰的几滴雪。
许久後,他语调微扬,艰难苦涩出声。
“……你一定要逼我说出来是麽。”
“因为我很难过,感觉心痛的快要死掉。”
闻郁的声音又轻又虚。
他转身看到遮天盖地丶滚滚而来的雪崩,雪山大地一切都被覆盖,一片白茫茫,而裴涅不知所踪,那种绝望如同千万把刀绞动闻郁的心脏,让他心痛得快要窒息。
闻郁脸上血色尽褪,脑中嗡嗡直响,感觉整个世界都随着这场雪崩一同崩塌,脚下似踩空了般,如同落入雪山万丈深渊,下坠,一直往下坠,仿佛被一同埋在这场雪崩中。
“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让我如此无力,雪崩的那一刻我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後的路被淹没,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在肆虐的雪崩中。”
闻郁避开了裴涅的视线,紧攥着的双手指节泛白,努力想要压制失控的情绪,他眼里无尽的恐慌和懊恨蔓延,嗓音嘶哑,说出口的声音都在不自觉轻颤。
“你在雪山上生死未卜,我看不到你的身影,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一寸一寸的去挖,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怀着期盼又恐惧的心情,去估计可能会被埋在的地方,可能近在咫尺更或许在离我很远的地方。”
裴涅将闻郁整个抱进怀里,那拥抱的深度和力度隔着滑雪服让闻郁肋骨都在疼,却让他的心骤然安定下来。
闻郁被裴涅牢牢禁锢在怀里,他双手从肋下穿过死死抓着裴涅的肩膀,将头埋进脖颈间,背脊凸起。整个人像是陷入依靠着结实安全的臂弯,又像是把爱人护在身下。
“我害怕,”闻郁的声音有些哽咽,因为颤抖变得沙哑,“我害怕害怕救援来不及找到你,更害怕看到你被埋在雪下,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事情。”
“我在这里。”裴涅笑意尽敛,垂下眼眸,浓绿色眼睛隐匿于眼睫覆下的幽深阴影中。
他搂着闻郁的身体,低下头,擡起闻郁的脑袋,不停地亲吻闻郁的嘴唇,一边亲吻一边轻声地说:“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语调稳定而缓,一遍一遍重复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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