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林静宜默了默,轻擡眉头,“我看到那张照片了,怎麽说呢,与其说是难受,不如说这种状态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非常痛苦。”
“作为一名演员却消失了感知情绪的能力,只能凭借固有的经验和方法去演戏,这样的演技又如何能打动观衆。所以我退出了演艺圈。”
她道:“这种感觉不止过去,现在和未来亦可能一直伴随着我,就算快乐的时候,这段过去也会像阴霾一样闪回,突然出现在万里晴空之上。”
她笑了笑,那双眼睛清澈而异常有神,比身後雪山金光还要明亮,她说:“但那又如何,船不会因为桅杆断裂或遇到狂涛骇浪而停止前行,它会永远和大海搏击,直到抵达海角天涯。所以哪怕要经受千万次痛苦的洗礼,我会一次次感受它,穿过它,直到内心安稳或是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宁拂晓沉默不语。时间太过残忍无情,一恍如隔世,久远漫长到连宁拂晓都记不清当时抱着林静宜哭得撕心裂肺的自己,和想抄起刀砍死沈彗星那群人的心情。
她的鼻腔一瞬间充满酸意,眼睛忽然湿润,这种至情至性的人,骄傲长在骨子里,烧了还有一把灰,好像无论有多麽不尽人意,多麽惨烈绝望,都能一往无前。
对比如今的她却面目全非,权衡利弊到冷血。
宁拂晓侧了侧脸,遮住了自己的神情。
“不过,”林静宜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通话前就答应了一家新闻媒体的远程采访,就算你们两个不答应,也阻止不了我。”
宁拂晓哑口无言,她不该小看林静宜的倔劲和先斩後奏,一意孤行的处事风格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只有一个请求,不是,是要求,别再提起当年的事情,那些该死的人应该永远埋葬在过去的坟墓中。”
“好,我答应你。”
回到办公室,视频那头的林静宜一副气势汹汹要算账的样子,她挽起袖子,隐约可见清晰的伤痕,结果下一秒她就被冻得一哆嗦,又放了下去。
“闻郁我看你是你翅膀硬了是吧!皮炎了欠收拾……”
明明是个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迷人魅力,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自信的成熟男人,闻郁如今嘴角却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老老实实的听训。
林静宜对于闻郁来说亦姐亦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当初新闻信仰被击碎,对一切産生质疑的闻郁坐在她的病床前,一个人狼狈又痛苦,另一个人虚弱又无力。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嘴角却扬起常有的温柔微笑,安慰闻郁道:阿郁,不要难过。你可以认为新闻媒体已死,新闻业已死,但只要存在一个怀揣着新闻信仰和理想信念的人,新闻就是不死的。
她说:新闻是崇高而神圣的,它不应该被污蔑污名化,也不该死去,否则那些前赴後继为了追求新闻正义与真相的人是为了什麽,难道要说他们追求的只不过是个虚僞肮脏又腐臭的东西,这未免也太过残忍。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闻郁的鼻腔,呛的他鼻子一酸,林静宜的手无力地搭在他手背上,说:我相信你在新闻系学习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高呼新闻已死时也会愤怒丶悲凉和难过,不是吗?我不希望所有和你一样心怀理想信念,当群衆喉舌丶为不公呐喊的人,因为现实而心寒。
明明媒体一直以来都伤她至深,她却依旧宽容温柔而又强大。
闻郁跪在她的病床前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国庆快乐!
我和你一样,历经破碎丶痛苦的生活却未垮掉
每一日都从承受的苦难中
再一次将额头浸入光明。
——赫尔曼·黑塞《园圃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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