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73冬月廿七至廿九
听儿子说谈了恋爱,远在外省的母亲很高兴,先是恭喜,再忙问是个什麽样的姑娘,又想该准备个什麽礼物。
容沙白心头涌上一阵酸涩的暖意,有点不忍,但还是打断了母亲带着期待的絮絮细语。
“不是姑娘,是个男人。”
母亲明显一愣,在电话线那头沉默良久,就在容沙白有点儿心沉的时候,那道温柔的声音就又轻轻响起来。
“什麽人都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妈妈不在乎性别,妈妈……只希望你能幸福。”
母亲顿了一下,又道:“那等你们稳定了,就把人带回来,我们也见见好不好?一块儿吃个饭。不管怎麽说,身边有那麽人也就是成家了,记得照顾好人家,遇上事情别计较,互谅互让……”
容沙白点头,一一应了母亲的叮嘱,母子俩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赶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但园里亮了路灯,也有不少像他一样前来祭奠的家人,提着吃食,拿着花束和香,算不得太冷清。
外婆和父亲的墓挨在一起,容沙白照旧的拂去石碑上的尘埃,放东西的时候轻轻说着话,里面三分之二是寒羌水。
倒也不是刻意想提,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基本都与他相关,就是要避也避不开。
容沙白蹲在石碑前,拿出三炷香点燃敬上,烟气缭缭升起。
“今天冬至,他叫我给你们带了饺子过来,三种馅子,我尝了,都很好吃。方才路上妈妈也打电话过来了,跟我说冬至快乐,她现在过的挺好的,妹妹有点调皮,但在她这个年纪无伤大雅,叔叔也很友善。後来我跟她说我谈恋爱了。”
“是跟寒羌水,”容沙白顿了顿,道:“就是我方才讲的,在小东楼里认识的那位先生。妈妈她……意外的支持。我觉得您俩,应该也不会反对,毕竟都是溺爱着我长大的。”
长风划过夜空,松柏轻摇,绿色的枝子颤着,像是故人在点头。
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默,有点不善言辞,爱却从未亏缺。
他舒了口气,又笑着坚定道:“他就是我要与之白头丶过一辈子的人。”
容沙白又在墓园坐了一会儿,知道霜风更重时,这才起身告别离开。
回到家後他给寒羌水打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寒羌水才接起来。
他大概是在外头接的电话,听得见那边的细微的风声。
“方才有长辈在,我说了一声才出来,有点耽搁了。”寒羌水轻声解释道。
“没事,”容沙白笑笑,又疑惑,“有长辈在,是家里来人了吗?”
“没有,”寒羌水道:“我在爷爷家,今儿不冬至嘛。”
青年在花木葱茏的小院里站着,身姿挺拔如松,廊下清风习习,别墅灯火通明。
忽然有人喊,他便微微侧了身,点点头,又指了指电话,对面的年轻人这才作罢,自己倚着柱子开了一局游戏,打到火热时还冒了一句地道的北京话,对着队友震惊道:“不儿,你丫真成啊。”
容沙白听见了,便道:“有人等你,你要是忙就去吧,我这边没什麽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到家了。”
寒羌水点点头,有点歉然道:“爷奶都在,二伯和叔叔也来了,平日里难得见,这会儿我也不太好失陪。”
难得团圆的节日,容沙白听了,便催他快回去。
寒羌水这才挂了电话。
廊下的身高腿长的年轻人便过来,擡手把胳膊搭在寒羌水身上,跟他一道儿往屋里走,“哥,待会儿喝点儿?”
“不了,”寒羌水叹口气,“最近喝着药呢。”
“忘了还有这茬儿了,”年轻人一拍脑袋,又抱怨道:“最不喜欢过这种小节了,人回来的少我就显眼,爷爷又得挑我的刺儿。”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
冬至不是什麽大节令,远在外地的回不来,也就本市里能赶回来的聚一下,陪着老爷子老太太吃一顿饭,尽尽孝心。
容沙白挂了电话就洗漱去了,他没什麽事儿干,打理了一下阳台上的花,又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书,就睡下了。
次日早起来看手机,发现两点多的时候寒羌水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到家了。
这时间有点晚,容沙白不禁有点担心,虽然知道他可能还睡着,却还是回道:“好好休息。”
临近了中午寒羌水才回消息,容沙白看见的时候正是午休的点,他出了实验室的门拨电话回了过去。
寒羌水接起来,听着声音倒是挺精神的,“下班啦。”
容沙白轻轻嗯一声,“午休,去吃饭的路上呢。睡得怎麽样?”
“挺好的。”寒羌水说着,懒懒翻了一页书。
今中午阳光不错,风也小,很适合晒太阳,他就搬了把藤椅放在廊下,太阳光线斜斜的照在他腿上,不刺眼,又暖和,很舒服。
三花猫又跑出去了,只有那只墩胖的橘猫看他惬意,盯了一会儿後也跳上来,伸了个懒腰窝在他腿上晒太阳。
分量沉甸甸的,好在很暖和,寒羌水推它推不动,也就懒得计较了。
“在看书吗?”容沙白听见他哗啦又翻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