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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4 冬月十二 大雪（第2页）

岁月如此悠然。

容沙白是跟着猫咪涉雪过来的。

他穿了月亮门後不过稍稍走几步，就看到如此景致，好似时光回溯，一下子将他推入那个大雪纷飞的民国时代。

鹤骨松姿，休休有容。

大雪簌簌地下。

寒羌水静静的翻过一页书。

猫蹿上了梅树，容沙白怔在雪中。

古书的字体排版倒底不如现代书简明，读的久了，就有些累眼。寒羌水正要擡眸放松时，就见着雪地里头站着一个人。

青年带着金丝边半框眼镜，从容雅致，存着成年人的风度和少年人的朝气，黑发和肩上落了点点碎雪，看样子站了有好些时候了。

他瞧见了，笑了笑，招了招手，青年就向这边走来了。

容沙白跺干净脚上碎雪进屋，寒羌水把书倒扣在膝头，手支起下巴，偏着头笑，“站了好一会儿了，怎的不进来？”

墙角有折叠起来的酸枝木清式交椅，也不用寒羌水说，容沙白就自然的拿起来打开，在火炉的另一侧坐下了。

坐下了，拂去肩头的雪，容沙白这才笑道：“一时恍惚，不太敢进来。”

听闻此话，寒羌水心生好奇，边倒茶边说：“愿闻其详。”

“风雪如絮，大氅覆膝，君卧藤椅，围炉观书。”容沙白捧起茶杯，轻叹了一声，“方才惊鸿一瞥，好似误入民国。”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时代。”寒羌水静静叹道，而後微微弯腰伸手，接住了冲进来的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容沙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快跳了两拍。

目光掠过飘摇大雪，他偏头望着身侧给猫咪擦脚的清瘦青年，就那麽笑了起来，“望远海，登高丘，知我者谓我心忧。”

这句话讲的很轻，寒羌水没有听得见，只是抱着软软的毛茸茸的小猫，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目光平和而悠远。

“打我记事起，太爷就有买地图的习惯，他几乎拥有着从民国元年到现在的所有地图。现在屋里墙上挂的，是他去世前买的当时最新版的中国地图。”

民国二字仿佛触及了什麽，寒羌水回忆一般说着，“老人家闲下来时爱看地图，看看旧地图，再看看新地图，就笑的欣慰感慨。不过，他倒是不怎麽提那段往事，总是一声叹息掩过。动乱丶跌宕，民国是历史马车碾过的少有的如此之深的车辙印，它如一枝开到颓靡了的海棠。”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容沙白看着风渐停，雪花终于静谧落地，声音便不自觉也变得轻柔起来，“海棠虽无香，可它之後，新芽初发，就是新中国。”

“是啊，新中国。”寒羌水长长叹息一声，明眸纳风雪，然後笑起来，“嗳，橙子热了，我给你切个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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