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园长连飞鸟园区都没让我回,直接给我关了禁闭。
他以为这能阻止我向往自由的脚步?
那是他太天真了,我可是一只勇敢而自由的鸟!
我第三次出逃,又敲响那女人的玻璃窗,给她换了一种表达自由的方式。
——“不自由,毋宁死!”
女人挠了挠额角,掏出电话,“喂,是动物园园长吗?对,我是岳时雨,内鸟又跑来了……”
虽然我只是一只鸟,但我是一只百折不挠的非洲鹦鹉。
第四次出逃,我没有敲响那个叫岳时雨的女人的窗,因为她忘关了。
天还黑着,我出去饱餐一顿,等天亮後再回来,与这女人论道之前没掰扯清楚的问题。
我顶着日出回来,想着吓一吓这个女人,结果她早就醒了,还倚在门边望着远方红日升起,身影看着有些落寞,眸光发散,像是在想着谁。
等到红红的太阳完全升起,这女人才回过神来。
见我停在树梢,她嘴角一勾,熟练掏出手机,“对,是我,它又跑了……”
趁着动物园的人还没来,我从树梢飞下,停在她肩上,“坏人,坏人!”
岳时雨没有赶走我,也没有像那些游客一样因为我的接近而尖叫,而是斜瞥着我,质问:“我怎麽就坏人?”
“外头世道艰险,你一只鸟怎麽活?回你的鸟笼里吧!”
我扑腾着翅膀到她面前,“不回!不自由,毋宁死!Freedom!”
“有点意思。”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打量着我,“那你说说,为什麽香蕉越大,所以香蕉越小?”
我:什麽鬼???
岳时雨见我落在地上徘徊,蹲身撇了撇嘴,“你看,一个连世间真理都不懂的鸟,自己怎麽活?回去吧!”
这次来接我的是园长,我难得没有挣扎,因为我还沉思着那个世间真理。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通那个问题,总觉得连为我专供的水果都没以前香了,更别说那些树皮树根。
就连我的同类看上去也呆呆傻傻的,没有那个女人有意思。
第五次见到岳时雨,不是因为我又出逃了,而是她主动来看的我。
园长指着我,对她说:“你跟它聊聊吧,自从上次逮它回来之後,一直茶不思饭不想的,老说什麽香蕉……”
岳时雨隔着铁丝网朝我吹了声口哨,我立马飞近,脚踩在铁丝网上扑腾着,“香蕉,香蕉!”
看着她抿嘴忍笑,指着我的饭说:“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告诉你。”
我三下五除二把饭吃个干净,等着她的解释。
“香蕉越大香蕉皮越厚,香蕉皮越厚香蕉肉越小,香蕉肉越小香蕉越小,所以香蕉越大香蕉越小。”
我:“???妈妈!”
园长听着我的发言呆住,下一秒就把我塞到那女人手里,“这家夥我算是管不了了,现在它归你了,请你务必照顾好它!”
然後,我就从一只有公家编制的鸟,变成了我妈的私人鸟。
这样也挺好,虽然失了编制,但我得到了见识这个世界的机会。
就是我妈一眼也没看过园长给她的喂养手册,一直以为我吃的是水果和坚果,没空做饭就丢给我一包瓜子。
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不吃瓜子……
幸好还能自己找点吃的,不然早晚被饿得两眼发昏。
就在我跟着我妈闯荡江湖(混饭吃)的第四年,我妈不知怎麽的,得了一个去首都的机会。
在出发的前夜,我看着她无比忐忑,因为她快把房外那片野菊花给抄家了。
“去,不去,去,不去……”
一朵没了,又揪了一朵,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直到那片草地再没一朵野菊花,她又从揪花瓣改成疯狂挠头,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怎麽又是去?京市就那麽大,遇上他可怎麽办?我怕不是要原地凉凉……”
连我这个小鸟脑袋都明白。
只要我妈换个开头,结尾就会变得不一样。
我妈怎麽就这麽轴呢?
跟了我妈这麽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麽慌。
就算是在城里打工被老板克扣工资,我都没见她这麽慌张过。
这个“他”是谁?
还能弄死我这个有毒的妈?
好奇了!
刚开始时,我以为是来接我妈,还差点把我落在机场的那个男人是“他”。
毕竟他看上去就比欠妈工资的那个老板还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