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一笑,回想起霍谨宵在电话里哀嚎的那些非人待遇。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医院怎麽敢那样对待霍谨宵。
易感期的Alpha什麽都敢说,添油加醋,只要能哄得Omega看他一眼,死的也给你说成活的。
谢南青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关心则乱。
他重新给郑垣打去电话,让他们把霍谨宵带回长青湾,他也会马上过去。
长青湾坐落在江岸,是霍谨宵最名贵的一处私産庄园,三年前他亲自给这里取名为长青湾,从那以後,这里就成了霍谨宵的家。
谢南青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管家早早地候在大门处,毕恭毕敬地把人请了进去。
谢南青打量这座现代风格的建筑,据说所有的装潢都是顶配,霍谨宵亲自把关,每一处景致都显示出了主人的用心。
进入客厅,管家没再跟着他,谢南青独自上楼进入主卧。
主卧拉着窗帘,视线昏暗,谢南青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背影,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突然,背影一动。
Alpha敏锐地闻到梦寐以求的纸莎草香气,仓惶回头,在看到Omega的瞬间,嘴巴抿成一条哆嗦的直线。
他没有立刻冲过来抱住Omega,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谢南青难以自持地後退一步,一眼就看到了扣在Alpha脸上的黑色金属止咬器。
谢南青捂住嘴巴,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四目相对,霍谨宵恍惚了一瞬,声音虚弱道:“青青,你终于来了……”
Alpha无声地流着泪,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难过得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黑色的止咬器像是个笼子将他禁锢,一根极细的针贴在止咬器的束缚带上,刺进他的後颈腺体,源源不断地注射抑制剂。
他们对待进入易感期的S级Alpha,就像对待一头没有人权的野兽。
谢南青惊惶的眼里潸然泪下,他来到Alpha身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要把霍谨宵的止咬器摘下,却被Alpha避开了。
霍谨宵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喉间剧烈哽咽。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我真的……很想你。”
谢南青顿时心如刀绞,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慢慢跪坐在他身边。
霍谨宵手上捆绑的痕迹异常刺眼。
他声音苦涩,无助地诉说这几天的遭遇:“我不知道为什麽会突然进入易感期,我不想让别的Omega碰我,我也不想用医院给我的信息素,我闻到他们的味道就觉得恶心,我吐了好多次……”
没有Omega饱含爱意与包容的信息素,他的身体像被豁开一个巨大的血洞,无论多少抑制剂都无法填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逐渐枯萎,血液在干涸。
谢南青的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中,心都疼成了一团:“小宵……”
霍谨宵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嗓音沙哑道:“你不是说你是心疼我的吗?为什麽把我扔在医院?”
他像一只被遗弃的狗。
“我不是……不是这样的。”谢南青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
“都是骗我的,你根本不想管我。”霍谨宵缓缓躺倒在地上,啜泣道:“你现在过来,是不是被逼无奈……对你来说,我就是个累赘……”
“呜呜……你走吧。”霍谨宵慢慢摇了摇头,蜷起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用你管我,我死也死在自己家里,不碍你的眼……”
霍谨宵的话彻底击碎了谢南青最後的防线。
谢南青知道霍谨宵在逼他做选择,可是他都哭了,还哭得这麽伤心,自己怎麽能一走了之。
谢南青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平坦的小腹。
霍谨宵撑起上半身,眼里燃起某种炙热又危险的东西,他用稀薄的理智给Omega最後一次回头的机会:“你现在还可以出去。”
谢南青没有说话,擡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却只摸到冰冷的被泪水打湿的止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