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川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依赖上徐行藏的,但是他给自己温暖和慰藉时候,就让他本来就讨厌的不得了的人,更讨厌了。
那个该死的家夥,视徐行藏的不乐意于无物,把他觉得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玩弄于股掌的时候,他们就天然不对付了。
徐行藏这个不爱笑的人,每次对那人笑一下,那就是之川少得到一个笑。细算下来,如果不是有姓谈的,仙君不知道会怎麽对着之川笑呢。
说不定,这个天天不高兴的仙君,就是个高高兴兴儿的仙君了。
这难道不是深仇大恨吗。
难道,之川就不该想弄死他吗。
他抢走了之川的东西。
很久很久了。
徐行藏笑笑,“所以,你觉得我那个时候没有欺负你,我是安全的。所以你喜欢我?”
那个时候,我确实对一个小屁孩毫无威胁。
但我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儿了,不是吗。
人是会变的,你安知,现在我对你是不是别有企图。
比如说,你全身的血液就很不错。
你做为谈广涯的弟弟,玩弄玩弄你,我也能出出气。
徐行藏一句话,就完全曲解了他的心思,让他多年的念想和努力无处安放。
或许“停停”天然喜欢无害的长白条,徐行藏天然吸引顾之川,那在一别後的四年时间里,雪中仙翻阅危宿仙君的事迹,探访他曾经行过的踪迹,拨开的那层厚重的滤镜,重新审视危宿这个人本身。
甚至迷恋上了夜观星象,琢磨危宿所处的位置,尝试尝试复刻一下,当年那由危宿创出的归墟剑法。
有的东西,合乎道理,有的就是一时好奇,无理又刁钻。
深入地挖掘一个人,到某个时候,顾之川讶异了一下,时间美好的品行有诸多,为什麽所有的记载,都千篇一律地把对危宿评价指向了温和二字。是所有的人都不够耳聪目明,是徐行藏骗术高超,所以他把大家都玩儿的团团转。
可是,他为什麽偏生挑,“温和”来骗人呢。
不是仁义,不是宽容,也不是懦弱和温驯。
一个细究下来,不算夸奖也不含贬义的词儿。
有没有可能,环琅境像是糊弄人般,给出的“貌美性温和”就是真的最中肯的评价了。
像初见白一样,他温和在那儿,没有善意,也不怀歹心。
那个时候,徐行藏没必要在一个小屁孩面前演戏吧?
所以他不想再挖徐行藏的历史了,只想见到他本人。
“顾之川,不要骗我。我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但徐行藏那张可恶的嘴,总喜欢讲刻薄话。
顾之川马上撇了撇嘴。
这话可真难听。
顶着徐行藏对他天然的压迫感,顾之川上前一步,抱紧了仙君,还十足大胆地在他的薄唇上咬了口。
“仙君,我爱你。”
“没有理由,我就是喜欢你不得了。”
说完,他的声音放轻,眼珠子暗淡了些,“不管你爱不爱我,也不管你的身份与过往,甚至不管你会做多麽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因为我爱你,所以之川允许你对之川做一切过分的事,包括贬斥之川所拥有的一切丶一整个囫囵的人儿。”
“你可以看轻我,但不能看轻我的爱意。仙君,可以觉得之川一无是处,但是之川对仙君的喜欢绝不参假。”
“就像我绝不认可你的某些行为,但我无条件接受整个徐行藏一样。”
“仙君,之川不说大话,真的,别人可以给你的东西,之川也可以。别人可以为你做的事,之川也能。如果你给之川机会的话,之川会比任何人都做的还要好的。”
之川只是想要太阳西升东落,想大漠江水涛涛,海中拔起山峦,想徐行藏爱顾之川而已。
这是一场漫长的审讯,也是一场盛大的告白。
徐行藏没有打杀他,但他知道他该放开仙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