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会和大家一样,觉得危宿这人真的是运气极好,得了侥天之幸,能从中州捡回一条命回来。当然,这样的议论中,间杂着打量和各色的揣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别人都死了,就你活着,试问是何原因呢?
这样的问题,蒙冤受害之人回答不起,但是发问者从来都不会少。
比起“白”已经彻底地忘了停停,更让人恐惧的事儿来了。之川不会长的和魔尊很像吧?那师兄看着之川时,心中有何感想,仙君看着之川时,又有何感想。
如果周围他在乎的人,每一个看见他的脸,就能想到仇寇的话,顾之川接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之川要把脸划花了,让它重新长过。
顾之川暗下决心。
白色的小圆饼被徐行藏捏在手中,轻许压力,它碎裂了开来。
他轻笑了一下,呦呵,这不是,他曾经装疯卖傻的好朋友柿霜糖吗?
此物性质寒凉,多磕几颗下去,便于咳血使用。是一个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非常方便弄到的性能极佳的工具。
曾经他身上常备。
不是因为喜爱,而是为了辅助演技。
这个倒霉孩子喜欢?
徐行藏挑了一边的眉,笑看向了顾之川。
只见那小孩儿的关注度已经不在柿霜糖上了,两只手捧上了自己的面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忆苦思甜挺好的,马上他就要去跟谈广涯打招呼了,可以提前找找感觉。
徐行藏扳下一小块儿含在了嘴里,咽下。
反应来的异常猛烈,曾经的滋味被悉数唤醒,脏腑翻山蹈海,记忆在一帧一帧地提醒他,你别得意。
徐行藏面上带着笑,眼睛里看着的却是,被几个没有修为的“夫人”找茬儿时,他会惊风吐血,卧地不起,被夏朝太子戏言请国师赠送美人时,他不遗馀力地以簪刺颈,当场血溅……
唔,我当时说了什麽话来着?
“奴此生只喜欢尊上一人,不愿意再伺候别人。”血涓涓地流,前朝殿下徐艮在戏台子上,仰望着今朝的衣香鬓影丶富贵权势,已经凌驾控制着这一切的人。
场上不会有比他更奴颜婢膝的人。他悲哀婉转,示以忠诚。
原因是,谈广涯举办了一场不知名目是何的宴会,而当朝的太子相中了他的美貌,喜欢的不得了。
至于他老爹都还是谈广涯的傀儡,他就敢真当谈广涯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国师而已,妄想找国师讨要一个婢妾。
但这些,与那位自恃甚高的太子殿下有何干,与场上的贵人们又有何干,甚至和谈广涯本人的关系都不大。
他喜欢,就留着,太子不敢明抢,他不喜欢,就舍出去,太子乐得高兴。
可这件事,必定与我有关。
我得留在谈广涯身边。
他的脸面早没了,连同灵魂一块儿被不知道胡乱塞到了哪块儿犄角旮旯,但他的脑子会疯狂运转,然後以最漂亮哀戚的姿态,说出最合适的话。
“对不起,尊上,您的这个任务,奴任性地不想完成。今以死谢罪,来世再伺候您。”
菜肴甘美,主客有面,宾朋尽欢。
虽有鲜血洒落,但婢奴的血叫血吗。
顾之川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干呕的徐行藏。
之川已经丑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