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艮闭着眼略偏头,“夫人们,别闹了,尊上要回来了。”
他声音仍有哑音,却是恰到好处,病弱清冽的味道。不像跟小桃花说话时那麽低沉粗哑,像破锣那般难听。
谈广涯收了手,脸上的笑意也尽散去。
这时,他才发现徐艮今晚穿的衣袍披的头纱,不是自己让人准备的那一套。当即,脸色更不好了。
没有听到回应,徐艮有些迷茫地睁了眼。
他看着谈广涯愣了一眼,随即无神的双眸聚焦,仿佛发现了世上最奇瑰珍稀之物,亮若星辰。
“尊上,您回来了?”
声音里洋溢着喜悦,如得遇春风,沉疴顿消。
“嗯。”
谈广涯并指碰了碰的他的额头,有些发烫,又握了把他的手,非常凉爽。
这人冷着脸,抄着徐艮的膝弯将他抱起来,“你身子不好还在外面吹什麽风?”
谈广涯将他用被子团好,又将他扶起靠在床背上,转头去吩咐人煎药,才坐在床沿看着他,“有人欺负你,为什麽不说?”
徐艮的目光暗了一瞬。
谈广涯望着他的目光也随即趋向晦暗。
在谈广涯怄火前,徐艮才望着他开口,“夫人们也是喜欢尊上您,才有些吃醋嫉妒。”
谈广涯闻言笑了,略凑近了问他,“阿艮,你不吃醋嫉妒?”
徐艮略张唇,稍偏头,烛火晃漾下,绯色爬上了他的脸侧丶耳垂。
“我,……。”
“嗯?”
“是有一点,但爱屋该及乌,我不与她们计较。”
谈广涯笑了起来,“阿艮,你这麽大度,我都恨不得八擡大轿将你娶进门。”
说着他又朝徐艮靠近了些,几近耳鬓厮磨。
徐艮眼神中虽有愕怔之意,却并未躲闪。
就要得逞之时,徐艮却猛得偏头捂嘴咳嗽了起来,一如他被凉水浇身上般时的撕心裂肺。
不一会儿,咳出的血沫便捂都捂不住,顺着指缝直流。
谈广涯当即给他把脉,输灵力来理顺他的经脉。事实上,这人的内府丶灵脉混乱得都看不出是个人的,现在还活着能喘气儿,都算是个奇迹。
但谈广涯显然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了,经验十足地安抚下那些作乱的血肉丶经脉丶骨骼後,帮他将唇边多馀的血沫星子拂去,又端来盏茶水,“漱漱口。”
徐艮就着他的手将水含入口中,他又端来盏,“润润喉。”
不论是腕上命脉还是内府灵脉,谈广涯想摸想碰之地,徐艮都大敞开任由他,所以他的灵力也几乎不遇阻碍。
同样,谈广涯递上的茶水吃食,徐艮更是照单全收,看也不看就高高兴兴地往嘴里送。
谈广涯对他也尽力尽心,毫不吝惜灵力,只为稍微理一理他作乱的经脉。价值连城的丹方灵药,眼也不眨的都一应倾在了这无底洞中,却未见有半分悔意。
仿若佳偶天成。
有些感动人心。
徐艮回味了下那带有甜意的茶水,任由困意席卷,手脚麻软。
冥冥之中,唯有靠近谈广涯,似乎才能平复周身的疼痛。
就在真正失去意识前,他想,“不好意思了,各位夫人们。虽然大家都是这姓谈的玩意儿,但是我比较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