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早上谈广涯起身时,徐艮眯眼看了他一下。
谈广涯笑了,“吵到你了?我轻点,你继续睡。”
他低声说完,果然放轻穿戴的动作,然後笑着看了看窝在床上又合了眼的人,压着脚步出去。
等他一走,徐艮知道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虽不欲起床,但他更不愿在衣冠不整时被人找茬。
徐艮起身,腰上的系带在他指间的几下起落翻飞间,便被单手解开。
他身上披的衣服不像寻常衣物有襟领袖衽,其在失了衣带约束後,便直坠地上,而非垂挂于两肩。
可能尚有廉耻之心留存,徐艮一改先前慢吞吞地动作,空着的那只手,抓过置衣架上挂着的绸缎,几下就将一块布在身上裹成造型别致的衣物。
他又将搭在架上的腰带扯下,绕着腰捆了两圈,两头的馀带经手指一过,便成了个花儿似的结。
这与中州迥异的衣饰,与礼俗有悖。这府上也无人擅于此道,但穿好之後却更严实飘逸。
衣服穿好,徐艮的动作又缓下来。
头发梳顺後,他没有戴冠别簪的想法,只将左侧额前的一缕头发辫好做绳,那灵活的手指再一拢,其馀头发就被敛顺约束齐整。
置衣架上最後一块布,也被取下裹了发,遮住大半头脸。
外间桌上有人温好的粥食,但由于徐艮净面洗手漱口的动作太慢,他还没去到外间,就有笑闹声传来。
早食用不了了,但他却没有不悦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也未加快分毫。
稍使了点力气将床铺整理平顺,徐艮才绕过屏风,看那些人今天又想出了什麽新鲜的把戏。
同将自己裹得像个白蛇精一样的徐艮不同,这些姑娘们娇俏鲜艳,衣着齐整大方,高髻式样精致,笑靥如花,环佩叮当。见他出来了,也丝毫不惧。
还朝他打招呼,“小郎君晨安呀,你看,尊上多喜欢你。就你的早膳和我们的不一样。”
徐艮没理他们,慢吞吞地挪到廊下的柱旁靠着,看她们的下一步动作。
那些人见徐艮没什麽反应,撇了撇嘴,将一旁的调料看也不看,一股恼儿地就倒进碗盅中搅和匀,然後笑嘻嘻地看向徐艮。
“小郎君快过来吃啊,这可是尊上的一片心意。你若不吃,说不定尊上知道,会不高兴呢。”
徐艮移开了眼睛,不再看她们。
那群人没找到乐子,极不心甘。
其中两人眼神一对,不知想到了什麽,推出了一个模样没那麽好看,衣着也较为简朴之人,颐指气使地说,“你,去喂给他吃。”
她们自徐艮住进来起,就开始找茬了。
虽然日渐变本加厉,但前几日都局限在言语奚落,折损外物上,至今还没在徐艮身上动过手。
今日这情况看起来是要放个大招。
被点出的人唯唯诺诺,低头支支吾吾,手上却没什麽动作。
“你怕什麽?这人不过是尊上图个新鲜,玩玩儿的罢了。要是真心疼,会不差人侍候,派人看护?”
那人说得极有道理,徐艮这院子一个固定伺候的人也没有,都是到点有人进来送餐洒扫。
至于刚开始那些人说的早膳,就更好笑了。
别的院子不说十样八样的,至不会只有清粥和一些酱料,连点小菜也没有。且据她们观察,这人的午膳晚饭也是清粥,偶尔会有些清炒的菜叶子或是削皮切块的瓜果。
无人侍候丶餐食寡陋,哪怕说是新宠,待遇都够呛。所以尽可随意作弄。
“云夫人,奴,奴不敢。”
云夫人闻言笑着,用尖长的甲套抚上了那位小姑娘的脸,轻轻地拍了拍她。
“小桃花,我记得尊上说过你笑起来跟桃花瓣儿一样。你真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