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条不回应他,他就闹腾。
“白,我教你,你要说‘好’。”他先巴巴儿地趴去他的腿上,压他,吸引他的注意力。对方采取了消极不抵抗的抗议形式,于是,继续主动出击,抽走他手里的书,不要看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儿了,来看我。
然後,屁股挨了一下,没有然後了。一切手段遭受到重击,被迫停止,更改作战方案。
“哼,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不会想和我哥躺一块儿吧?”不要,我最讨厌他了,我最喜欢你,你怎麽能喜欢他呢。
难道不是我和你全天下最最好吗。
长白条手里的书掉到了地上。
他没说话,但小白团子什麽也想不了了,他只看见眼前人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然後表情痛苦地低头捂住了嘴,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手指缝中溢出,滴在白纱上开出了花儿。
“白!白……”
小孩儿没有抓住那块儿白纱,他被一双手倒着提溜了起来,随手像扔一块儿没有重量的垃圾一样,扔到了一边儿。
然後那个万恶的人捏起了长白条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阿艮,我们把这个小垃圾烧了怎麽样?拿他的灰来养你最喜欢的花儿,定然会开的不错。”
“本来就是逗着解闷儿的东西,任凭尊上裁夺。”
长白条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过他,像真的看一块儿小垃圾,可能做肥料都滋养不了最可怜的野草的那种。
好痛苦,哭都哭不出来。
他的眼睛安安静静第眨巴着。
世界教他要学会安静,但是他在长白条这儿学会了闹腾,结果一只手过来,就搅合了所有幻梦。
原来长白条真的不是无所不能。
我不该在他面前提我哥的。
我不能对我哥做出评价。
我干了错事。
白,你还是不要喜欢了我了吧。
这样你就可以高高兴兴儿地看着我挨打,或者是被烧掉了。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给你养出一盆漂亮的花儿来的。但是你不要把我摘掉送给别人。
哦,我快死了吗。
并且不能和白躺在一块儿。
但他没死,因为长白条说完那句话,不仅嘴角溢血,而且眼睛丶耳朵丶手上细小的伤口丶甚至有些地方分明没有伤口,也开始无端渗血。
他哥抄手抱走了人,没空来烧他。
然後,他被匆匆跑来的阿娘,给尖叫着带走,得了顿好打。
好吧。
还挺好的。这样他还能继续去偷偷着找长白条玩儿。
但他必得瞅准他哥不在和周围没有人监视长白条的时候了。
虽然难度大大增加,而且常常鬼鬼祟祟摸了一圈後,只能单方面看到他的一个影儿,不能说上一句,他也不敢喊他。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一天过着也挺开心。
但他觉得还能忍受,他阿娘却先行受不住了。
“没有一个娘要看着儿子脸色过活。”这话他阿娘说过很多次,并不避讳人,甚至有种非要说出来气某人的样子。
在又一次说完这话之後,他阿娘到他的小屋里,把他捆结实了,抱着就跑。
小白团子要吓死了,他根本不确定他哥会不会动手弄死他娘,毕竟那个家夥说要弄死自己的时候,不避讳长白条也不避讳他阿娘。
“阿娘,跑出去我们就自由了吗?”
自由是他学会的新词儿,跟一个小丫头学的,她说她想变成天上自由自在的小麻雀。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虽然,他只看见那些灰扑扑鸟儿们,往长白条洒了粟米的箩筐底下飞,但是,自由应该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