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个想法,工匠们再次投入了二次加工。
新産品果然解决了问题,她轻轻松松便将面前那条河流的水平距离测出了一个精确的数据,如今一日之功,可抵十日。
如此,治沙丶开河丶赈灾数条线路并举,赵丶魏两国本还等着秦国因此天灾国力大损,不料短短大半年过去,黄河流域重又回到井然有序的状态中。
甚至连一开始逃荒出秦的流民眼见水患後土壤肥沃,沿岸安乐,又举家自别国搬迁了回去。
成乔又上疏请建义仓,模仿後世之法,每一亩上交粮米九斗,以此未雨绸缪,亦是达安抚民心之功效。
任*务圆满完成,成乔领着几卷登载着民户丶田土丶粮库丶治安等基本情况的录册回咸阳交差,一路还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
她素日谨慎惯了,亦深谙自保之道,清楚这种君主时代在国王眼皮底下收揽民心的行为无异于脑袋搬家,即便是受民爱戴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忙安抚了一通後星夜抄小路奔回都城,全程脚不沾地几乎未有停留,不给人落任何口实。
这样不仅君王满意,旁人也得夸一句公子低调谦恭,不愿居功,可谓是淡泊名利,时之范本。
君王一满意,便并不掩饰面上微笑,语气温和:“黄河大治,王弟居功至伟,不知可要何赏赐?”
机会来了。
成乔连忙行礼,寻了个借口:“臣无需任何赏赐,只是新安还有水渠未建造完毕,只愿王兄赐臣回封邑督造,还予百姓一个丰饶沃土。”
嬴政略有不悦,却敏锐听出还予的含义。
她这是以一方民安为己任。
他眉目不由拢了拢,语气中沾了些失望:“吾弟志向仅限于此麽?”
他希望她能以天下为己任,在他看来,如此方是大境界。
成乔装作未看清他的暗示,仍然垂首陈告:“禀大王,治一县则为一县百姓之父母,治天下则为天下百姓之希望,无论新安抑或全大秦,皆为大王子民,不当厚此薄彼。”
“臣还有最後一言。”嬴政终究颔首,她见他首肯,最後道。
“毋论一人性命,皆当视若珍宝,不可轻掷。凡待之如草芥者,终将埋于草芥之中。”她这般告诉他,亦是告诉满朝君臣。
叩首谢恩毕,日光洒落殿中,她揉了揉显出疲惫的眼,踱下踏跺,一行白鹭飞过,清削人影于天地间渐行渐远。
然而嬴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不由勾起。
赵高见状,忙上前问:“不知大王为何作笑?”
嬴政抚掌:“我这弟弟还是太天真了。”
他微微倾身,似乎要将成乔的背影看个清楚明白:“又想做道德无瑕的完人,又想为百姓生灵请命,天下岂有这般唾手可得之易事?”
“大王,奴不知您在说甚麽。”赵高恭恭敬敬答道。
嬴政笑道:“越是白璧无瑕之人,便愈发将自己与民衆割裂。万民熙熙攘攘俱为名利生存,而她一面贪求道德完美,一面又为百姓利益奔波,两者岂不矛盾乎?”
言罢,他拂袖起身,步入後殿。
傍晚暮色四起,天边晦暗不明,墨云如浪潮翻卷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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