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脑海里瞬间冒出的念头。
“哎哟——”
嬴政倏然听到一声哀嚎。
成乔蓦地蹲在地上,神情痛苦地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王兄……臣弟腹痛难忍,无法陪您了。”
嬴政拧了拧眉:“你食了甚麽?”
“不知,就是乱吃东西了。”成乔气若游丝,“王兄能否扶臣弟起来?”
望着他三两步靠近,终于远离了那道开关,心中那块大石瞬时放下。
“既如此,寡人该逛的也逛了,王弟身体不适,寡人陪同王弟回去安歇。”
晚上将成乔送回住处,赵高望着秦王被夜色笼罩的面色,低声道:“大王不觉着长安君忽然生病有些蹊跷?”
这病来得如此突然,嬴政岂能不知。
见嬴政不语,赵高大着胆子继续说出心里话:“恕奴直言,非奴背後议论公子,乃是公子行动反常,或有甚麽不欲让秦王发觉之举。”
“你倒是说说看。”
赵高喘了口气:“一说到刑狱,公子的面色就变了,这岂不恰恰说明公子定在秦法上徇私舞弊,有意弄权?”
“那你说该如何处治?”
按律对官员贪赃枉法的处罚不是自个儿死便是连坐,但事关王室宗族,且又是秦王唯一的亲弟弟,赵高哪里敢直言。
他低下首:“奴不敢,一切全凭大王决断。”
“我料他私改秦法也不过是为了那点所谓的仁心,成蟜自幼妇人之仁过甚,多有怜悯,新安不过百里之地,任他徇私去罢。”
只要能保证不出乱子,算得上安居乐业便好。
。
这关虽说过去了,但秦王一直逗留此地,东探探西看看,时间一长,以他的政治敏锐嗅觉,难保成乔苦心经营的计划不会被窥出端倪。
“我该怎样才能把他送走?”半夜躺在书房的交床上,成乔和甘罗近似抱怨地发问。
“你要让秦王忍无可忍,自己撤退。”甘罗补充,“当然,这个忍耐限度得是在你能保命的情况下,不能触犯原则性错误。”
“那我能犯甚麽错误?”
“你想想,秦王好像对这块城池颇感兴趣,往常视察地方,最多一旬便能离开,而这番竟留了大半月。”
感兴趣是感兴趣,只是没见过哪个领导视察时皱着眉负着手,好像一副深为不赞同的样子。
成乔琢磨:“看起来他并不支持大兴商业,也难为他忍着不悦还能坚持。”
虽说嬴政会接见大商人以资鼓励,但要看着在自己国土境内如火如荼发展商业,对于一个封建时代初期的帝王来说接受度基本为零。
“秦王应是想看看你的成果,故而没有叫停,拿一郡之地随你折腾,已经是他能给的最大仁慈。”
“我知道怎麽做了。”成乔眼睛一亮,从交床上起身。
她随即摊开竹纸,提笔蘸墨,兴冲冲写下一个计划书。
“你在写甚麽?”
成乔将填得满满当当的递给他,甘罗看过去,乃是《百日建立商会计划》。
“我明日会将这份计划书放在例会上请大家讨论,大家畅所欲言,共同完善商会的雏形。”
她就不信,在秦王眼皮子底下办商会,能不把他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