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要拱手:“原来阁下乃荀子门徒,某愿洗耳恭听。”
“吾师谓人之初性本恶,既然人性本不善,如何强求兼爱,岂非兄台一厢情愿乎?”
男子言罢,旋即起身,不再理会黑要反应,扬长而去。
黑要苦笑一声,在这奉行法家之术的秦国,果然随处一人都秉持申商之说,自己在此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也是他预想之中的结果,挥去多馀的失望,他叹了口气,结账亦离开。
“韩国黑要,求见吕相国,麻烦贵人通禀。”行至宫前,语毕,他朝谒者谦恭作揖,将自己花费一月撰写的策论帛书敬上谒者手中。
听闻秦王尚在病中,相国权力一手遮天,于是黑要选择直接游说吕不韦。
谒者打量了他几眼,身前男子衣衫朴素,其貌不扬,面容上覆盖一层沉厚的敦实。
他倒没有嫌贫爱富,吕不韦求贤若渴,曾明令六国有投靠者不得以貌取人,于是微微点了头,将那卷策论塞入怀中,随後把他迎入一间屋内,吩咐寺人替他倒了碗茶水。
“请在此稍候,待某前去通禀。”谒者道。
黑要感谢,接过茶碗,撩袍静跪于座前。
指腹捏着陶碗的边缘旋转了许多圈,眼见日影偏移了大半,却仍不见吕不韦的人前来通传。
这与传闻中吕相热衷延揽人才的形象不符。
但黑要闭门羹早已吃惯,这点冷遇自是忍耐得。
他又心平气和地等待了数刻,终于待夜幕降临时,怀着的那股希望彻底熄灭。
他心知再候下去已无结果,而费尽心思写的策论也石沉大海,按住膝盖,站起身失魂落魄而去。
。
眼看自己一通胡编乱造搅出一阵风雨,成乔却还在谨慎想着措辞。
虽然难免夸张,但也不能太神乎其神,除了中途造反夺位,其实基本上没有大方向的偏离。
当然,她不会让胡亥顺利当成秦二世,成乔打算越俎代庖,抢在侄子登基前把那座王位撸过来。
至于嬴政看了那串描述兄弟感情的文字後是什麽态度,她倒挺想看看。
毕竟在那设定的辉煌未来里,最大的未知数就是嬴政。
不过成乔还是留了一手,没有详说吕不韦最後的结局,否则嬴异人定然不悦,事态的发展怕是会脱离掌控。
“公子,秦王传您。”宫女来报。
果然,嬴异人坐不住了。
成乔暗想着,随宫女进了殿。
殿内侍立着一衆人,面上表情皆是各异,只等着半躺在榻上的嬴异人发话。
“你本事倒是不错。”片刻後,嬴异人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老爹阴阳怪气惯了,成乔一时也听不出究竟是褒是贬,跪在地上回道:“父王谬赞了。”
“来人,扶公子起来。”嬴异人破天荒地态度如此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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