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叔!没想到您在这儿这么熟,大家都认识您。”
赵明摸了摸下巴,得意地说:
“那可不!你要是说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提我的绰号‘赵马列’,他们都认识。我在库都尔林业局干了快三十年了,从年轻小伙子干到现在,镇上的人差不多都认识。”
他话锋一转,又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
“你放心!你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带你去找我的老铁——计划科王孝和科长,他在林业局里过去很有实权,关系很广泛,为人很讲情义,虽然现在计划科弱化了,但让他帮着你在各大林业局和地方单位,联系一下经销凉鞋的事,保准没问题。
张锦福听了,心里一热,连忙感谢说:
“那就太谢谢您了!庆叔!这次可真是麻烦您了。”
“客气啥!你是山娃的连襟儿,也就是我的晚辈,一家人嘛!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赵明摆了摆手,很仗义的说道。
他又点燃一根烟,和张锦福唠起了家常,从张锦福那里,打听老家兴隆的近况形势变化,又聊到山娃小时候的趣事,最后,说到自己在林区的工作,两人越聊越投机,烟雾和笑声在小酒馆里弥漫开来。
很快,菜就端上来了: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肉炒土豆丝,还有一大盘油光亮的熏鸡肉,香气扑鼻。老板娘又拿来一瓶老烧酒,两个酒杯,满满地倒了两杯,放在两人面前。
赵明端起酒杯,眯缝着眼睛,对张锦福说:
“锦福!来来来!咱爷俩先干一杯!欢迎你到东北来看我,为你接风洗尘!”
张锦福也端起酒杯,和赵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白酒辛辣醇厚,顺着喉咙下去,暖得胃里烫。他看着眼前热情的老爷子,心里充满了感激,原本在齐齐哈尔的失落和迷茫,此刻都烟消云散了。他知道,这次东北之行,有了庆叔的帮忙,凉鞋的销路一定能打开。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聊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小酒馆里的炉火却越烧越旺,映着两人的笑脸,格外温暖。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地压在库都尔林业局的上空。远山隐去了棱角,只余下黛色的轮廓,近处的松树却还倔强地挺立着,枝桠间挂着几片迟落的枯叶,在晚风里簌簌地抖着,像是谁藏在暗处的叹息。
张锦福和赵明对面坐着,酒馆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吊灯,光线透过蒙着薄灰的灯罩,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模糊的光晕。
桌上的两只酒杯,盛着纯高粱度白酒,酒液浑浊,却散着浓烈的辛辣气,老板娘又赠送给“赵马列”一盘五香花生米,来招待客人。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抓着花生米,已经被捏碎了不少,散落得满桌都是。
只见张锦福又端起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赵明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找着话茬举杯敬酒说:
“庆叔!再来一口吧?这高粱酒烈,喝下去能暖身子,我敬您!”
赵明没应声,只是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伸手抓过酒杯,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像是烧着的火棍,一路烫到胃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放下杯子时,嘴角还沾着酒渍,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张锦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也随着喝了一大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探问:
“庆叔!您现在身体咋样啊?一个人住这儿,孤单单的……我听人说,您和庆婶离婚了,这几年,也没再成个家吗?”
这话像是一根针,猛地刺破了赵明强装的平静。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眼眶瞬间就红了,又抓起酒杯,把剩下的多半杯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出“哐当”一声脆响,震得花生米又跳了几颗。
“嗯哼!身体?”赵明惊异嗯哼着反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继续悻悻的说:
“还能咋样?高血压,心脏病都有,老毛病了,吃点药就能扛过去,死不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那木纹深深浅浅,就像他心里翻涌的旧事,长叹了一声道:
“唉……说起成家……呵,那就是个笑话。”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桌角的阴影里,像是看到了许多年前的画面,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遥远的疲惫,悠悠的回忆着说:
“当初和你庆婶第二次离婚,就是因为,我答应过张愿达,等我离了婚,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娶她结婚。我和你庆婶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别看生了六个孩子,但没有一点感情,纯粹是生理需要所为。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幻想着婚姻,也是那种充满了浪漫色彩的爱情婚姻,自由恋爱,花前月下,志同道合,你情我爱的那种婚姻生活。
一则征婚广告,我被张愿达舍己供弟弟上学的事迹所感动,虽然远隔千山万水,在吉林双阳县,但还是两次去看她,一碗鸡蛋面深深地感染了我,虽然她比我小十多岁,但看起来,对我还是感到了一见钟情,她让我把家庭的事都处理好了,再去接她到我们单位结婚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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