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陛下已经有打算另立新的凤君,你再怎麽努力都没用了。”
惹得扶相与一阵咳嗽,长长的睫毛在下眼角打下一片阴影。
“你到底做了什麽,没有抓住陛下的心。从前和陛下朝夕相处,怎地让裴凌泫捷足先登,”王素鲤咄咄逼人,生出一股凌厉之相,看着扶相与抖动的双肩,酝酿出浓烈的恨意,“你这病秧子身体可别死在了他们二人大婚之前。”
裴凌泫,三个字在扶相与心底划过。
能多一个人爱护萧晚卿也是不错,阿晚这辈子过得不易。
裴凌泫,他还行。
至少对阿晚的心不假。
若是自己不能陪她从青丝到白头,那便看着她对另一个人巧笑嫣然。
那个人可以不是我,只要阿晚活得开心。
可是心痛如绞,就像无数钉子在心脏上疯狂敲打,每一下都带着钻心的剧痛。蛊虫顺着四肢肆意游走,一有机会便疯狂啃噬。
扶相与低头看着方帕里的血迹,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鲜血。
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他缓缓擡起头,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请母亲出去。”
萧晚卿给他准备的全是上好的锦缎丝绸,裹在他的身上,不是衣衬人,而是人衬衣。
白色的,紫色的,黑色的。
她独爱黑色,因为萧晚卿觉得扶相与穿黑色最好看,于是改了婚服的颜色。
他坐在金银器具铺就的宫殿内,处处都是雕花梁栋。
宫殿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皇家的威严与华贵。
人人都有一股勃勃的劲。
不管是算计的,还是被算计的。
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扶相与畅怀一笑,眉眼多了几分快意。
淑妃娘娘我很快能去陪您了,只不过我辜负了您的嘱托,不知道您是否还愿意再为我描绘那大漠风光,草原阔景。
我没有看护好萧晚卿,我让她因我中蛊。
这辈子许下的唯二诺言,竟然都没有兑现。
怀宁惭愧。
雪欺青山,岁岁不寒。
薄情冷情,是我负你。
他不再管王素鲤歇斯底里的吼叫,舒服地靠在床榻上,眼神中是疲惫後的淡然。
“你和陛下,最後一定会落得跟桓帝和扶相一样的下场,一杯鸩酒,了结馀生!!!”
王素鲤面容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被疯狂的情绪所吞噬。
那架势,好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扶相与只是擡擡眼皮,吐出一个字:“好。”
话罢,他睡了过去,整个人不自觉蜷缩成一团,枕头下是一枚同心结。
若是打开同心结便能发现两缕交缠在一起的头发。
青丝绕怀,难解难分。
月上眉梢,不离不弃。
君子骨换来一身病骨,倒也值当。
终于能救下我想救的人了,阿晚,好好活下去。
当个贤明好皇帝,就像我们曾期盼的那样。
一室玉兰香无声游荡,落在扶相与精致的人面上。
君子如泽如兰,当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