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失踪的第一晚赫连骁差不多一夜未眠,第二日当他进宫觐见太後时,太後并未像从前一样知无不答,这次,她卖起了关子。
“你的媳妇不见了跑到哀家这里来要,骁儿,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太後正在□□赏花,随行的人都被她支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赫连骁。
赫连骁很少这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慈安宫,这一次,他有些豁出去的趋势,也不怕看不看得到。
赫连骁脸上平静,可心里却是火急火燎地:“那嘉容怎麽回事?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的府里,皇祖母,你又该作何解释?”
青衡消失一天他也按兵不动一天,他不认为她会消失不见。当探子告诉他青衡去找谢谙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不悦,可听说他俩结伴进宫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适。近日他并没有惹怒她,他不知道她应该有什麽事瞒她。直到他得知她进了慈安宫他才稍稍放心,因为皇祖母向来是很疼爱他的。
“少了青衡正好补了个嘉容,不正好嘛。”
太後伸手扑走了花上的蝴蝶,然後低头闻了闻,发现花香四溢,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昨晚门外嘈杂时他以为是青衡回来,还特意吩咐厨房热好她喜爱的饭菜,可当门打开时他看到的是久未谋面的青衡,心一下子忐忑起来,青衡定是发生什麽事了,不然她不会夜不归宿的。
“皇祖母,你到底把她藏在哪里了?”
太後了解赫连骁,他都这麽不顾後果地亲自来问她了想必是紧张地不得了,他从小生活在仇恨之中,鲜少对别人打开心门,更别说将哪个女子小心翼翼呵护在手心上了。青衡做到了,她猜对了,她这个孙儿,一动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没有让他如愿,她略带笑意地嘲弄他:“谁叫你欺骗她的?她生气了,不会回来了。”
赫连骁一刹失神,不可思议地擡起头:“她都知道了?”
“是啊,她要是不知道的话就不会哭着求哀家了。哀家也觉得对不起她,你瞧你,你呢,是哀家的孙儿,她也是人家的孙儿,她老祖宗要是地下有知怕是也心疼得要命。所以,哀家就如了她的愿让她走,也好让你安安稳稳坐拥这江山。”
赫连骁胸口酸胀,他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但没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承认,一开始他是想利用她,可时间久了,再坚定的磐石也会在风力的侵蚀下有所动摇。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分得出什麽是爱什麽是恨。等他不可自拔得爱上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麽可笑。史轲三番两次的提醒,竹韵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他都记在心里,可是这条路既然走下去了,就再无回头的可能,他只能等着大功告成的那天将真相告诉她。可他竟想不到,因为自己一时自私居然伤害到了她。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该有多麽难过呢。
“现在知道心疼了?当初怎麽不好好想想?”太後板起脸,“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哀家知道这些年你过着什麽样的日子,但人要是为了某个目的不择手段得伤害身边的人,那做什麽都是白费!青衡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好好珍惜她。哀家早就劝你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你不听,现在叫小人钻了空子你心里好受吗?哀家也不说你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成大事固然重要,但若成大事者失了血性那这样的大事成了也会功亏一篑!”
太後的话让赫连骁极其受教,他攥起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孙儿受教了,孙儿一定会带回青衡向她赔罪!”
清风排浪,给这夏日的花园增添了几分炎热,夏蝉恹恹地栖在树上,仿佛在宣告气候的无情。赫连骁心中无受干扰,他的信念就跟这热浪一样越烧越旺。
他回府时嘉容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热烈的阳光灼得她眼睛干疼,她向赫连骁招手,“你给本公主端杯凉茶过来,本公主要润润嗓子。”
赫连骁在这里仍顶着“溯雨”的身份,在嘉容面前他亦要隐藏自己,他也没反驳,就顺着她的意思倒茶去了。秋千上,嘉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子勋告诉她这个溯雨就是赫连骁本人,她当然知道那个傻子是假的但也没想到她的戚王哥哥会借起别人的身份。他一向来影无踪只留个傀儡安排在府里,安排什麽也会叫手下人去办并不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要是从前,她肯定会追着他问个仔细,可是现在不能,她的命还在太子手里,她要是揭穿他她也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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