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爱劝自己相信薄婆婆耳背,听不到。
吻得狠了,汗与泪交融在一起。
莫爱睁眼,嗓中轻吟,越过程景行起伏的肩头,看到群山的影子间,露出一片皎洁圆月。
她曾在这里无数次地思念他,用他给的力量,努力地爱这世间。
思念似乎没有尽头,即便他已不在远方,即便与他身心契合,她还是念着他。
这夜,山中清泉抵达了江河,林间飞鸟落在了枝头,心中梦境找到了理想国。
———
接下来几天,莫爱带程景行去了所有想去的地方,云崖的日出,西娘山的飞瀑。
她带他感受远山起雾时的微茫,带他看织锦如何编织成百花图样,带他听各种语言的“我爱你”。
最让程景行印象深刻的是去见萨斯。
萨斯是许天来的族长,也是一种神职,是他们民族与自然神明沟通的桥梁。
这代萨斯是一个不通汉语的高寿老人。
莫爱用他们民族的语言简单介绍程景行,老人黑瘦,有些佝偻,穿着黑布麻衣,身披一件宽大的彩色织锦。
一双眼瞳不似这个年龄的浑浊倦怠,炯然得焕熠熠神采。
他用听不懂的语言招呼程景行进内室里去。
他知程景行听不懂,只用动作和手势表达了欢迎,然后从神龛上拿起一段五色丝线编成的绳,赠予程景行。
程景行道谢,出来寻莫爱,莫爱正在对面一处人家的家里,陪几个孩子画画。
他把彩绳秀出来给她看,“萨斯给我这个。”
莫爱看到后,捂着嘴,惊讶道:“他给了你灵绳。”
程景行看她表情,说:“是好,是不好?”
“当然好!”
“怎么好了?”
莫爱解释说:“这边的人信仰万物有灵,肉体有肉体的意志,灵体有灵体的意志,赠予灵绳是对你心灵与肉体一致,身心合一的一种肯定。”
程景行听得出个大概,但还是懵懵懂懂。
莫爱再解释:“意思就是,筋斗云只有内心纯洁的人才能坐!”
程景行终于明白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他喜滋滋地把绳绕在腕间,和莫爱的一根黑色圈缠在一起。
拍了个照片,给许天来得瑟。
“除了我还有谁得了灵绳吗?”
莫爱帮身旁小女孩的画涂色,“我知道的就只有天来了。”
程景行笑着的脸僵住了,再看手机,许天来回复:【我成年那天就有了!萨斯老了,眼神不好,怎么给了你!】
程景行:“………”
小女孩把画好的画拿给程景行看,程景行夸她画得好。
小女孩要用画跟他换灵绳,他抱起她说:“这个要长大了自己去找萨斯要,不稀罕的。”
莫爱无语地摆摆头。
交易失败,小女孩跑走。
程景行靠在廊柱上道:“我一直想问,许天来为什么跟奶奶长大,他父母呢?”
莫爱拿起小女孩留下的画,靠在程景行身边说:“你看这是什么花?”
红色的花瓣,绿色的细茎,线条很生硬,但还是能看出来。
程景行喃喃道:“罂粟……”
莫爱看着他说:“这里靠近边境,很多家庭都被这朵花影响,妻离子散,天来算幸运的,有奶奶一直照顾,教他向善。”
程景行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不该总调侃那孩子的。
“他的确适合跟着曲少言。”
“为什么?”
“秘密,不告诉你,你求我啊。”
“………谁稀罕知道曲少言的事。”
傍晚,行至村寨的泥巴小径。
程景行现,莫爱在这村子里很受欢迎,走到哪一户人家,都有人出来招呼他们上家里去吃饭。
“跟着莫老师,有饭吃啊。”程景行勾勾她的手。
莫爱撞撞他肩膀,“那请这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景少爷跟好我,不然,山里迷路了,没人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