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恨意未消,嘴角用力扯出一个笑,看着格外瘆人:“久闻金兰公子歌舞双绝,今日梅娘倒有福了。”
兰桡手撑在地上正准备起身,看见花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顺势一手打滑,人朝前摔出去,声气虚弱:“没力气……”
梅娘朝夥计一挥手,两个夥计走上前来作势欲扶。
兰桡皱眉:“走开。”
梅娘摆摆手,夥计复又退下,想了想,梅娘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这药丸……”
话音未落,云笺已经出手,从地上翻身起来,伸手抢了盒子,将药丸吞入自己口中,这一番动作耗尽了自己的力气,吞完药扶着墙喘气。
梅娘笑靥如花:“公子未免太性急了些。”指了指花容:“明明是他离我近些,他却未出手,怎麽不想想这是为何?”
云笺心道不好,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被抽空,竟比先前还不如,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重叠人影,缭绕不明,耳边嗡嗡作响,一片空茫。
梅娘看着花容:“还是你聪明。这药丸分为红丸和绿丸,单服红丸,五感尽失,单服绿丸,七窍流血,须得两丸药同时服下,方可解沉醉春风的药性,你说是不是很妙?”
说完看着云笺,脸色有些不虞:“我说过我不杀人,可不表示我不会生气。”还没看清动作,梅娘手中短剑已刺向云笺,兰桡身子一歪,拿脸挡在前面。
梅娘急忙收手:“哎哟!我的公子!划伤了脸可如何是好!”
兰桡指指云笺:“我跟你走。”
梅娘默然,终究收了短剑,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云笺鼻端。
云笺无知无觉,片刻後才感觉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呛得自己晕头转向,人影丶声音渐次清明。
梅娘伸出手:“兰公子,这便走吧。”
兰桡五岁进了梨婳堂,十五岁进了兰猗阁,俱是讲究一个身段,自小饮食节律,不似云笺丶元霸那般胡吃海塞,药性也没有他俩那样重,刚跌下来确实狠晕了一阵,但绝不至于走不动路,终究起身晃晃悠悠跟着沈梅风出去了。
烛光一撤,小黑屋复又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万籁俱寂中,一室绵长呼吸。
花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六爷,解药…恐怕还得劳动六爷走一趟了。”
景羲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不动:“本王中毒了,没力气。”
花容一向眼观六路,不声不响却总比旁人看得多想得多,早瞧见这一顿饭景羲从头到尾就没动过筷子。
只一次,陶丞拿了半只羊腿死活啃不动,景羲顺手就接过来拿牙给他细细撕了,可巧当时小二上来传菜,看在眼里,想是放了心。
景羲这许多年一直想着把陶丞拐进十锦居给自己当厨子,这次把人带出了宫,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每日里陶丞都四处张罗食材,喂饱了景羲之後,再由着陶丞到处找饭馆子品评菜式。若非为了伺候景羲的胃口,盘缠也不会花得那样快。
花容虽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景羲没动筷子却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就这,景羲还赖说自己中毒了,分明是懒得动…
到底不是自己使唤得动的人,花容叹了口气。
“听说靖国公家的三小姐最近颇有雅兴,要去江南游历,不知与我们是否同路,若有美人结伴而行,倒也是美事一桩,太後娘娘前阵子还…”
景羲头痛非常:“行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