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微没有质疑谷欢清,只是垂眸沉思,“他在利用自己的身份搞什麽。”
谷欢清弯了弯嘴角,“别的更深层的目的还不好说。”
“最开始我以为是钱绰。”齐思微右手拇指抚着左手中指,浮现出些红润。
“荆县走私猖獗,从邻国流入的丝绸查到了钱绰家的商铺。”
“所以你就在他那里闹事?”谷欢清明白了来龙去脉。
心里觉出些趣味,她们从不同方向出发,最後竟然汇集到了一出。
齐思微清了下嗓子,松开手,把袖子上的褶皱抚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身份太明显,找不到能接近对方的契机。”
谷欢清察觉了对方窘迫的情绪,起了些玩笑的心思:“大人,牺牲了些气度不要紧,也不担心牺牲性命?”
“我的身份会引起他的注意,也会让他忌惮,一段时间内他不敢伤害我。”齐思微睫毛轻轻颤抖,“姑娘应该也听说过。”
齐思微也是不愿吃亏的人,谷欢清问过去,他便要问回来。
问题抛给谷欢清,试探她要不要透露暗暗了解过齐思微的出身,和被贬的经历。
但她偏偏是个坦诚的人,“这就是大人明知故问了,这事扬城里无人不知。”
谷欢清不忘加码,自己被拐过来的经过,“倒是难为有双,还跑来求我救你。如此倒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话不是这麽讲,活也分活法,被幽禁实在是令人憋闷。”齐思微淡淡的把逐渐起来的机锋压下去。
“而且我观察看来钱绰做起事来,是无所顾及的,不一定什麽时候就要撒癔症。”
谷欢清也欣然接受对方的让步,“钱绰总要更无所顾忌些。虽然他们都在走私。”
“你意思唐公也在参与走私?”齐思微皱眉,神色凝重了几分,“这两个人真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谷欢清点点头,“但唐公又花了不少功夫掩饰,我觉得底层逻辑很不一样。”
“的确,如果像钱绰那样仅仅为了钱,那他做塾师属实多此一举。”
谷欢清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甚至一度猜测唐公劫官银是一种劫富济贫的侠盗,是在信奉他心中的正义。
*
“正好我现在可以有机会进一步。。。”突然,谷欢清停止了说话,眼神移到窗外。
她还保留着专业素养,远远就听到了窸窸窣窣声音,不同于风吹芦苇,而是人小心移动引发的。
“好像有人来了。”谷欢清看着窗外小声道,手指移到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你先躲起来。”她站起身,指着堆在角落人高的稻草堆。
齐思微灰白色的衣服,还保持着整洁,没有沾染上什麽尘埃。
他看了看窗户,又看向那堆稻草,“这不像能躲人的样子吧。”
“快。”
谷欢清听着声音靠着越来越近,压着齐思微的肩膀往角落走了两步。
”其他地方更不行了。”
家徒四壁,整个屋子里也没个像样的家具,一眼望了昏黄掉渣的泥糊墙壁。
齐思微抿了抿嘴,快速移开些稻草往里面钻,他一边往里面钻,谷欢清一边快速把稻草往上面堆。
堆着就听到屋子的大门开了,谷欢清看着稍稍有些凌乱的草堆,移动开些,转回身往门口看。
就见一人推门进来,“姑娘在和谁聊天呢?”
谷欢清看着对方清雅的面容,扯出个笑容,“唐公,怎麽屈尊来这麽个破地方。”
唐公穿得素净,腰间配戴者品质极好的翠玉,走近时珠穗摇动,“你在和谁聊天?”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带着很明显的逼问和不悦。
谷欢清收起笑容,掀起眼皮,淡淡道:“孙风。”
“怎麽没见他人呢?”唐公继续往前,离谷欢清极近,距离草堆的距离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