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抱歉,让您久等了。”
她用那双一尘不染的白手套亲自整理好餐盘,将椅子搬过去。
少女满意地抬起下巴,凌厉如宝石的眼神柔和下来,用那一点璀璨的光转向方奕,轻声说:
“没事,你坐这好了。”
她偏爱得明目张胆,连装都懒得装。
薛蓝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眼睁睁看着心机深重的方奕走过去,露出了一个得逞的歹毒笑容。
明明占了这么大便宜,她竟然唇角只装模作样的上扬了一点点!
而且林舒星让她坐,她就坐了?她怎么好意思的!
那不就意味着方奕的地位还比她高一层?!
气急败坏的薛蓝将椅子也往边上拉了一点点,尽可能与对面意气风发的女人对齐颗粒度。
小时候,她明明都是坐在林舒星身边用餐的,可现在她们却只能隔开这么远。
薛蓝越想越委屈。
林清婉在林舒星耳畔说了一些天真的俏皮话,逗得她眉眼都舒展开,像春风吹拂过原野。
她笑着,视线在桌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一旁毫无自知之明的方奕身上。
方奕正在专心吃饭,并没有注意到。
林家的饭菜很好吃,营养均衡、搭配得当,就连方奕这种味蕾十分迟钝的人都能品尝出来,食材本身的鲜美被放大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而且——
方奕喝了一口炖得发白的老参鸡汤,抬起头,向着正在看着她的林舒星,轻轻笑了一下。
林舒星的手艺大概也传承自这位大厨,但又不太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林舒星做的饭好像会更甜一点?
方奕吃饭很认真,她近乎虔诚地对待每一口食物,每次吃完餐盘里连一粒米也不会剩下。
虽然她的动作和优雅不沾边,但干脆利落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韵味。
林舒星看着吃得很有女子气概的方奕,而薛蓝正凝视着她明亮闪烁的眼眸。
薛蓝顺着林舒星的视线看过去,皱起眉,怨毒地想:
这个穷鬼没吃过饭吗?在装什么,好恶心。
简直像狗一样,让人想把她的餐盘踢翻。
就算踢她一脚,她应该也会装随和大度吧?又或者,根本不敢表现出来呢?
她不就是靠装成熟吸引星星的吗。
愤怒和嫉妒在唇角化作一个恶劣的笑,薛蓝试探性地,瞄准方奕的位置重重踹了一下。
方奕夹菜的手一抖,北极贝掉在了桌上,抬起头,眼神变得冰冷。
薛蓝在心里耶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讥讽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没吃过好东西啊,这么心急。”
“薛蓝!”
少女的声音隐隐带上怒音,薛蓝只能不甘心地撇撇嘴,坐回去,“和她开玩笑呢。”
不过,方奕果然没有向林舒星揭发。
揭发了又怎么样呢?她有证据吗?
寄人篱下,就该懂事的忍气吞声一点啊。
薛蓝勾起唇角,觉得方奕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邀请。
于是隔了几分钟,她趁着方奕夹菜的时候再次迈开腿,踹过去。
方奕眼波微动,恰到好处地站起来,微微错开身。
“我靠!”
薛蓝极用力的一脚收不住力,直接踹上了冰冷桌腿,发出一声巨响。
她疼得脸色发白,只感觉这辈子的痛苦都汇聚在脚趾上。
林清婉小脸煞白,佯装惊惶地倚进林舒星怀中,抱住她的胳膊,“怎么啦?!”
方奕说:“她踢我。”
薛蓝抱着腿,怒道:“我、我这不是没踢到吗!”
“踢到了,第二次。”
你有证据吗!
在薛蓝试图反驳之前,方奕转过来,大大方方将裤子上的‘罪证’向众人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