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
屈景昭没接。
“以前您虽然话少但绝不刻薄,虽然痛恨事态但绝不主动杀人,即使那些屎盆子都扣在您头上了,您也没提剑杀人。”
莫惜将纸放在他面前桌子边上,自己起身将门闩抽出。
“这样不好吗?日後不会有人因为我不会反抗而陷我于不义了。”
户部尚书拉开门,仿佛将屈景昭这些年的心思放在阳光下。
“景昭,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根本不了解我。”
莫惜还是觉得,这话说出来之後心口有些疼,但她明明该轻松的。
屈景昭的心思,她上一世最後才清楚,可能屈景昭比她早一点但不多。但那时已经晚了,若这一世能提前阻断,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本不想带屈景昭来燕北,也是为了慢慢和他拉开距离,只是後来发现推不开。
那便直白点吧。
“我并不是你心里那个光明磊落的户部尚书,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莫惜顿住脚步,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她上一世自始至终都无意,这一世也同样会如此——更何况,那个原本善良的小莫惜,心中也早有他人。
户部尚书举步迈进院中,公馆的灾民已经被安排得当。
看来那两位也是结束後才来的她的房中。
路过抱着两碗白米的百姓看见她,扑通扑通跪倒一片。
嘴里念着:“青天大老爷。”
莫惜嘴角一抽,这词谁教的?是该形容她的吗?
“有事就说。”
莫大人无语地看向旁边鬼鬼祟祟跟着她,一直到她从州牧府衙出来的金剑银剑。
就看见金剑用胳膊肘怼怼银剑。
于是,银剑硬着头皮走在前面。
“大人,林先生家也安排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莫惜好整以暇地歪头看着他俩,盯得二人一阵发毛。
就在二人差点要跪下的瞬间,尚书大人终于纡尊降贵地落下一句:“好。”
二人如临大赦,争着挤在前面给莫惜带路。
此时又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莫惜摸着下巴擡头看向门口的大匾。
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来了一句:“林先生这燕北的家倒是不像下九流人士所居,这匾的字迹倒和养心殿里一幅字相似,一会定要问问林先生这匾出自何人之手。”
说着,她便看见“林府”二字底下的大门自己开了。
户部尚书轻笑一声。
“多谢林先生割爱贵宅。”
林四把门打开,咳嗽了一声。
“为人民服务。”
金剑银剑:……
莫惜点头,用脸表扬了一句“好觉悟”,背手走进林府。
“林先生家里其他人呢?毕竟是我的主意,塞了这麽多人进来,我去道个歉。”
户部尚书一边示意百姓不用行礼,一边偏头问林四。
林四倒是没停顿。
“父母早亡,无妻无子。”
莫惜点点头,没什麽真心地说了一句“抱歉”。
因着是别人家,莫惜也不好自己闲逛,一直是林四带路。
直到这人将她领进了一间堂屋。
一张黑色板子钉着木架置于最前方。
左右排列下来四列长桌,该是有些身份的人家家里吃饭那种木桌,和前面那块板子同一角度横放着。
每张桌子後都有一张长椅,最普通那种寻常百姓家常备的木椅。
莫惜迈步走到那块黑色板子前面,用手敲了敲。
也是木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