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下剪刀,整理了下褶皱。
坐下时,轮椅的间隙发出微小的吱呀声,衣服被行动带起来的风吹的鼓起来,看不到下面有什麽。
风随着安静下来的男人慢慢散去。
那里是空的。
“……好久不见。”
男人轻笑一声:“荆哥。”他喊道。
“我找到继承人了。”
“……”
“那就好。”荆牧芜垂下眼。
“是个很厉害的女孩,”元止戈絮絮叨叨的说着,“跟西洲新上任的少主是姊妹俩。”
他看着燃烧的蜡烛,突然眯起眼,笑的灿烂。
“这样的话,从今往後关系好的,就不再是东洲和南洲了。”
元止戈朝後一仰,靠着轮椅的背,看着屋顶。
“……其实……也挺好的……”
元止戈的声音很低,低到不认真点就听不到了。
“就当我跟秦哥聘齐弱茹他们吧。”
就当,是曾经的他跟那个早逝的西洲洲主的延续吧。
还有弱茹他们。
很多很多……
从今往後,他们就是上一辈的故事了。
轮椅的後背有点隔人,他下意识的想动动身。
哦。
他反应过来了。
他的腿没了。
他还是没习惯啊……
他愣了下,起身打算调整姿态。
荆牧芜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一身白衣在灯光中有些黯淡。
荆牧芜伸手朝向他。
他看着那双手,有些恍惚。
“我帮你吧。”荆牧芜说。
也对。
他想起来了,小时候他跟荆牧芜玩的好,他很皮,有时候摔到刁钻的地方起不来,荆牧芜就会这样伸手抱他。
後来是这样抱露弱茹。
在他小时候,很多人都会恭维他。
他清楚,那是因为他的身份,浮尘宗的少主,未来板上钉钉的新宗主。
唯一几个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重视他的,除了流潇锦,就是荆牧芜了。
这个将他从鬼门关捞回来的,年轻的峰主。
当时荆牧芜应该也不过才接任,还带着血溅大堂的凶名。
後来,他慢慢长大,荆牧芜也慢慢收敛了性子,像一个合格的洲主。
也或许本来就该是那样的。
流潇锦很严厉,事事皆以高标准来。
荆牧芜则是个温和的人,一边笑着调侃他,一边有求必应。
所有洲主都是他的长辈,他曾经以为小辈只有他一个。
後来,横空出世了一个秦裴漪。
他不是唯一的小辈了,他有一个可以在洲主们谈正事时,溜出去玩的朋友了。
秦裴漪年少轻狂,跟他一样,身上总带着天才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