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洗去你的记忆一次,就能洗去两次三次。”
“这麽有本事我怎麽没见你再洗过?你自诩为本体,连个分刀都融合不了,看来本事也不怎麽样。”
“你倒是伶牙俐齿,只可惜,在这乎尔池里,孤立无援。”
秦裴漪的眼神突然亮起来。
“孤立无援?”他的眼睛看着蝣粟。
“那可不一定呀。”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只剩气音。
话音刚落,蝣粟瞬间擡头。
一束月光刺破笼罩整个血池的天空,刀一样朝他射过来。
蝣粟顷刻反应过来一挥袖,血红屏障迅速升起,挡住月光。
秦裴漪却扭头朝向月光照过来的方向,眼睛亮如晨星。
“我来找人,”一道冷若寒山的声音从天际传过来,“望阁下放人。”
门口豁然打开,一道素衣身影逆光站在那里,虽然是在跟蝣粟说话,视线却死死盯着悬在半空的秦裴漪。
秦裴漪与来人视线交接,突然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接我的。”
秦裴漪的声音很轻,带着强撑的无力。
蝣粟作为本体,对他的压制不可谓不大,他能强撑着刺激蝣粟直到荆牧芜赶来,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蝣粟突然笑起来。
“长恒啊长恒,”良久,蝣粟才慢慢收起笑声,“你倒是一片痴情啊。”
“但你是不是忘了。”
千面人树兀的迅速生长,几个呼吸便遮天蔽日,红色阴沉沉的压下来,红瞳与密密麻麻的脸上的眼睛看着他。
人形站在树顶,朝下俯视着两人。
“这里是乎尔池。”
荆牧芜平静的看着千面人树。
“蝣粟,或者,我该叫你为,後土善身。”
天地间一声快震破耳朵的巨响。
人形瞬间擡头看天。
红色的天空上,一线白光一闪而过。
像刀划过皮肤,红天裂开一道伤口,血色淅淅沥沥的从那道伤口涌出来朝下滴。
伤口涌进月光,像一只巨手,抓住破损的皮肤,用力撕开。
人形口中涌上血气。
血池屏障是他的血肉铸成,这一下几乎可以是直接刺到本体上。
伤口处的血流如注,落进血池。
破裂处,无数条月光凝成的铁链缠上去,彻底撕开屏障。
裂口处,一轮满月悬在那里,无数条天道链从满月中伸出来摇动,像多足的怪物一样。
满月没有一点瑕疵,完美到诡异。
月华链朝下伸过来,落到荆牧芜身边。
这就是荆牧芜——或者该说,长恒羿月——的本相。
完美而诡异的,永无停息的,永远注视着人间的,长恒之月。
照江召出,荆牧芜一跃朝秦裴漪冲过去,剑尖直指傀儡线。
人形凝出镰刀,跳下树顶,与荆牧芜正面对上。
一时间,两股同样强大的规则之力相互碰撞,天地为之变色。
红色与白色交相辉映,原本昏暗的血池中满是光亮,照江与镰刀刃交接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傀儡线紧紧束缚着秦裴漪,一动便是钻心的疼,仿佛内脏都被撕裂。
。
与此同时,灭人伦中。
“跑。”传讯器放出最後一声後破裂。
兆寒雪早准备好了,没等话音落下,抱起露弱茹就朝之前荆牧芜指定的路线过去。
果然没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小鬼物,他应对起来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