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
秦裴漪回到空空荡荡的房间。
露弱茹的东西基本都搬去荆牧芜那里了,原本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的有点可怕。
没了暖和的对象,半身傀儡也不再催生体温,任由身体的温度在寒冷中迅速流失。
没了哄睡的对象,秦裴漪连床都懒得躺,坐在椅子上就闭上眼。
过了一会,蝣粟睁开眼,眼中全是烦躁。
半身傀儡将部分记忆封锁了,他看不到,强行查看只能两败俱伤。
“小畜生还挺顽强。”蝣粟起身朝血池过去。
。
血池旁,骤为站在那里。
蝣粟看了他一眼:“我这里可不是疗伤的地方,滚回去自己房间。”
骤为垂眼。
蝣粟路过他,衣摆沾到血池时,突然感觉到身後传来的拉扯感。
“爹——”
“啪!”
骤为侧着脸,上面一片红色。
这一巴掌用劲很大,掌下的血肉都被拍烂了,皮肤薄的一戳就破。
“恶心。”
蝣粟的眼神很平静,像路过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
红衣没进血池,本体傀儡线伸过去将半身傀儡吊回树上。
骤为擡手摸摸被扇巴掌的地方。
皮破了,血水哗啦啦的流出来,疼痛迟钝的传过来,让人难以忍受。
“滚出去。”万人齐声道。
骤为低头行礼,默默离开。
等骤为离开了,千面人树的眼睛朝门口看了很久从缓缓闭上。
。
门关上,庙里仅剩的光亮消失。
高台上,破败的後土神像上,空荡荡的蜘蛛丝看着他。
木门挡不住的风雪从缝中挤进来,吹在他的後背上。
红衣很单薄,挡不住任何冷。
手指上光洁如初。
小怪物躺在冰冷的地上,挣扎着向他看去。
他不看小怪物,擡头看着後土神像。
到底什麽是母亲,他说不清楚。
凡人说,生于腹中,血脉相连就是母亲。
凡人说,养育生命,亲之爱之就是母亲。
小怪物支起四肢,像畜生一样朝他爬过来。
他看着这个他的血肉催生的怪物爬向他。
那麽扭曲怪异。
後土神像垂着眼,俯视着人间诸苦。
母亲,你看,你的血肉,只能催生出怪物。
小怪物爬到他脚边,抱住他的腿。
身如蜉蝣命若粟,朝为新人暮埋骨。
朝生暮故,骤做樗木,白骨未蛀,先为恶物。
蝣粟。
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