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
秦裴漪是蝣粟分刀的事实飞一样的传开,每个听到的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麽耸人听闻的事。
何止别人不相信,就连当场看到秦裴漪融进蝣粟本体的人都还在懵,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医师将露弱茹的东西都收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荆牧芜。
荆牧芜一反正常的平静。
半身傀儡留下的外套放在他的桌子上。
荆牧芜,好像是已经疯了。
每个人都很小心的尽量不在他和烛炎面前提起任何关于秦裴漪的一切相关。
。
寒风凛冽,仙门的山挡不住人间的风雪,一片一片的吹过来。
一身素白像戴孝的男人手中攥着红衣,衣服在风中游弋,和红衣交缠在一起。
男人的咽唔声慢慢停下来,直到消失。
风吹的紧,云缓缓游过来压在人头顶。
比起人间,仙门的雪迟到了三个月。
男人起身,红衣和白衣缠在一起。
他抖开红衣,披到自己肩上。
半身傀儡没有体温,衣服也冰凉的。
他攥住飘摇的袖子,好像攥住了秦裴漪的手。
他擡头,看向天。
风动着,将他埋进吹鼓起来的红衣中。
长发飘动,遮住了他的视线,天空被发丝割成无数片碎片。
舍我三千血与肉,惟愿君可见人间。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梦。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斩断天道链的人。
他的血肉化成联通人间的铁链,在断开的瞬间降下诅咒。
也是解脱。
弃我一世无名身,但送君可归人间。
他想起重生前的铃铛声。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白色身影站在雾中,隔着他们未曾有过的百年,看着他离开。
即便,他们并无交集,像两条平行线。
“我没有名字。”
“那我便叫你,”
“少游吧。”
长月的银光,隔了万年,终于照清了长夜。
“人间本不该如此痛苦的。”
“如果,
如果,
“母亲要我,
後土要他,
“作为一把利刃,
作为一把利刃,
“了结这千万年的苦难,
了结这千万年的悲哭,
“那我愿意为祂所用。”
那我愿意为你而来。
“请你,在我失败後,”
少年将长弓放在他的手中。
“亲手,消除我。”
月箭穿破失败者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