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秦裴漪的头发里,已经掺了些白发了,也是,凡人到这个年纪,没有白发才诡异。
蝣粟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自己这张脸後突然惊醒。
这明显是秦裴漪才会做的动作,他又不是秦裴漪,为什麽会不自觉的去做?
果然在秦裴漪身上呆久了会被感染,他得赶快把分刀融合,不然时间越长,独立意识越强烈,独立意识太强了融合後就是身上一个不定时炸弹,尤其是他还面对一个想杀自己的荆牧芜。
蝣粟离开镜子回去睡觉。
。
前世,秦家灭门惨案之後。
小孩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长大後毒牡丹的影子,被骤为带着进门。
虽然手上带着镣铐,却是松松垮垮想挣脱随时可以挣脱,孩子却没有半分挣扎,乖乖跟着骤为走。
上山的途中,骤为好几次扭头看他。
也不怪骤为,实在是他的确没见过尊上的脸露出过这副样子。
呆呆愣愣的,别人叫一声也不答应,轻轻一拽就跟着走,跟丢了魂一样。
也确实是丢了魂。
这是手下在灭门时发现的一息尚存的小孩,因为长的太像尊上被带到骤为身边。
骤为一看到秦裴漪,隐隐约约有点明白蝣粟为什麽指定了秦家让乎尔池去灭门。
他带着毫无反抗的秦裴漪上山。
“尊上。”
一身红衣的背影听到声音,连头都没回,摆了下手示意全都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後,红衣终于回头。
如果秦裴漪能够顺利长大,应该就是这副样子。
艳若恶曼陀,妖似毒丽蛾。
红衣玄铃,长身玉立。
秦裴漪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一抹红色从眼底出现,逐渐覆盖住原本的黑色瞳孔。
蝣粟伸手,秦裴漪的手搭上去,被拉过去。
秦裴漪身上是还没换下来的白衣,原本束好的头发在逃命中散下来。
蝣粟垂下眼看着这一世的自己。
还未及弱冠,没来得及戴着娘亲的发簪。
良久,门开了,一个白衣身影从里边出来。
“尊上?”骤为试探着叫了一声。
分刀回头冷冷撇了他一眼。
骤为连忙低头,蝣粟离开,骤为擡头看着蝣粟远去的背影。
头发上多了一个普通的发簪。
後土司中,才经历战乱,原本的人跑的跑死的死,一片废墟中,一个白衣身影闯入。
蝣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很想来这里,他归结于秦裴漪的意识还未完全消散。
一路走到破灭的秦府,走到未来得及收敛的秦母尸体旁边。
分刀蹲下身,轻柔的抱起已经失去温度的妇人身体。
“娘亲,少游长大了。”分刀开口轻声呢喃,像怕惊扰到怀中的女人一样。
可惜,妇人看不到了。
蝣粟无言的看着,这一瞬间,他也有点恍惚,好像抱着妇人的,也是他。
分刀抱着妇人的尸体,寻着记忆,回到母子俩的小院子,埋葬了这一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