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漪递过去自己的八字,少女拿着看了又看,眼睛快贴纸上了,擡头看看秦裴漪又低头掏出一本书翻起来。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一时间这一方天地的安静跟外边熙熙攘攘的声音格格不入。
眼看着少女又低下抱出一本本更厚的书开始翻,秦裴漪久违的感受到了小时候生病看大夫的压迫感。
这可比原本笑嘻嘻把脉的大夫突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更恐怖。
过了很久,少女长叹一声,收起书。
秦裴漪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怎麽了?很严重吗?”
少女:“不是,是很难看清。”
少女:“太乱了,好像千万个人的命格都堆在上面,要想看清,除了一条条剥开扰乱的线外别无他法,我学艺不精,就不耽误你了。”
秦裴漪:“哪有哪有,你还年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符虞。”
在一旁的荆牧芜突然擡头看着少女。
秦裴漪:“很好听的名字,北洲卜星监你有意向吗?”
符虞:“那种对我来说还太遥远,我就单纯想做点小买卖,我父母都没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糊口就很满足了。”
秦裴漪:“也好,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改变意见了,想去卜星监的话可以去西洲巧工阁,提我的名字就好,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先师。”
符虞收起书,“还是清闲自在身适合我这性子,不过还是谢谢二位,赏脸照顾我的生意。”
秦荆两人与符虞道别,朝与元止戈约定的位置过去。
正好也到了後半夜,灯会慢慢收尾,灯火阑珊,三人也准备回去。
路过一条河,上面还飘着几个莲花灯,元止戈看到有几个灯上夹的愿条摇摇欲坠的,想过去捞过来加固。
元止戈也是半大小子,荆牧芜是医师没那麽大的力气,只能委屈刚刚痊愈的秦裴漪这岸边拉着。
秦裴漪虽然伤才好,但有基础,力气仍然大,只是站在岸边,一只手就能拉住倾斜的元止戈。
元止戈:“厉害啊秦哥!”
秦裴漪一手拉着元止戈,说:“少贫嘴快捞,不然我就松手了。”
元止戈努努嘴,扭头去捞河灯。
秦裴漪站在树影下,斑驳的影子盖在脸上,让人看不起他的神色。
元止戈背对着秦裴漪,看不见那人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不是温和的,也不是朋友之间想做坏事时的笑,而是充满恶意。
眼底红色闪烁。
元止戈的身子已经探出去一大半了,但凡秦裴漪这时候松手,元止戈肯定会落水。
元止戈艰难的拿到河灯,刚准备回去,手上突然一松。
“啊啊啊!!”身体瞬间朝下落。
就在元止戈以为自己肯定有落水时,一阵大力回到手上,用力一拉,把他的胳膊拽的快脱臼了。
元止戈心有馀悸的稳住身体。
“手上没劲了,换只手拉。”秦裴漪说,声音里掩不住的笑意。
秦裴漪的脸整个没在树影下看不清楚。
“你吓死我了秦哥!”元止戈抚胸说。
“我还能让你掉水里去?逗你玩玩的,我手上有度。”
“这麽惊险刺激的下次还是别玩了,”元止戈说,“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好好好,下次不玩了。”秦裴漪笑道。
元止戈把愿条放好放回河里,看着它流远。
秦裴漪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看着河灯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