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谋反失败反被斩,民间虽一片哗然,但更叫人震惊的,是最终登上帝位的竟是那位大病初愈的公主宇文钰。
百姓们议论归议论,可说到底,谁坐龙椅于他们而言并无太大分别。
只要能让人安安稳稳吃上饭、过上太平日子,他们便愿意认谁为主。
更别说宇文钰自上位以来,便迅推行了一系列新政。
她减免赋税、重整田亩,开官仓赈济贫民,又严查贪腐、整顿吏治,不过半年光景,市井街巷间已渐渐传出“女帝仁明”的称颂。
秋收之际,稻谷盈仓,物价平稳,以往百姓愁云密布的脸上,也终于见到了几分笑影。
自此天下太平,海河晏清。
半个多月后。
城门外,杨柳拂堤,长亭短亭间尽是别意。
阿蛮已将行李收拾妥当,转身朝谢意卿微微一笑:“阿妹,等到好事将近之时,定要带他来南疆,让阿爹也瞧一瞧。”
她语气温和,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与不舍。
谢意卿点头应下,眼眶微红,却也只是轻声道:“一路保重。”
“阿姐。”
送走阿蛮后,谢意卿便回宫向宇文钰请辞。
烛影摇曳之中,宇文钰并未立刻应允,反而屏退左右,执起她的手轻声道:“意卿,且慢。朕有一事相求,非你不可。”
谢意卿一顿,“陛下想要我做何事?”
宇文钰目光灼灼,压低声音道:“朕欲与你假意大婚,册你为皇夫。”
见谢意卿蓦然抬眼,满面惊诧,宇文钰唇角扬起一抹狡黠而无奈的笑。
“此举一石二鸟。”她细细道来,“其一,朕那位未婚夫镇守北疆,多年来音讯疏淡、婚期屡延。若闻朕另立皇夫,必不能再稳坐边关,定会疾驰归京。”
“朕要逼他现身。”
“其二,”宇文钰语气转为温和,“朕也可以帮你测测那魏大人,他陪同父皇去南方游玩已有半月,也该回来了。”
她握紧谢意卿微凉的手,郑重宽慰:“莫怕。这皇夫之名不过权宜之计,你仍是你,朕会命人为你另备女子身份、以妆掩容,不至损你清誉。待风波过后,朕自会为你二人赐婚成全。”
谢意卿面露了然,“我也不太在意这些,而且魏淮未必认出,毕竟我这身装扮与平常确实有所差异”
“我只是比较好奇为何是我?”
宇文钰面上一红,声音也低了几分:“你与朕相处最多,又是女子比较方便,免得他当真误会了。”
“再者他当年离开朕,是因朕那时偏爱白面书生,嫌他皮肤黝黑、是个莽汉。”她轻咳一声,越说越轻,“如今如今才知道莽汉的好。你男装时肤色与他有几分相似,朕也想让他知道朕如今,就喜欢他这样的。”
谢意卿勾了勾唇,“这般也好。”
消息传出不过旬月,一北一南两匹快马几乎同时踏碎了京城官道的宁静。
北疆来的那位果然如宇文钰所料,一听说“立后”之事,便日夜兼程疾驰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