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桥:“啊?”
导演:“啊什么啊,他经纪人肯定就是这样想的。他现在算是要流量有流量,转到远景去了之后也有资源,还想着提高演技,也蛮难得的,那这个忙我肯定得帮啊,是不是?”
孙桥:“……”
然后让人家一直被水浇是吧。
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闻鹤清在那边准备换衣服吹头发,导演看了监视器之后又喊:“算了,这条过了。你酝酿一下情绪啊,下场你眼睛上的布要掉下来了,你眼睛一露出来别又那种看死人的眼神。”
闻鹤清:“……”
“眼里要有恨!有恨!别拿那种看淡生死的眼神对着你的仇人好吧?”导演冲他喊,“给你两分钟你自己体会一下。”
孙桥看着他在那边叹气,走过去问了句:“还好吧?”
“不太好。”闻鹤清说,“我感觉……我找不到方向,我很努力的理解这个人物了,我觉得我演出来的已经是这个人该有的样子了……”
“你看,你看你怎么说的。”孙桥说“你说‘这个人物’,这首先就让你跟角色隔了一层了。你虽然在演这个角色,但最终表现出来的是你自己,而不是这个人物。”
闻鹤清认真地听着,演戏这种事不像别的,他确实是从零学起,上来就是导演这么高的标准,让他多少产生了点自我怀疑。
他之前在自己的领域如鱼得水,跨出自己舒适圈又是广阔一片天啊。
“而且你这个人的气质太特殊了。”孙桥想了想,“你要是演那些上位者,演古装剧里那些神仙会很合适,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呢?”
闻鹤清笑了笑:“没办法。”
“所以你要演这种……单纯的小孩儿,会有点出戏,就是给人一种你在演你自己的感觉。我们,尽量避免,好吧,尽量避免。”孙桥拍了拍他,“其实演成你这个样已经很不容易啦,咱们导演要求太高了,他就想出爆款。”
闻鹤清若有所思点头,对她笑了笑:“谢谢桥姐。”
“自己多悟,加油啦。”孙桥对他笑了笑。
闻鹤清又自己拿着剧本琢磨片刻,过了会儿,导演问他好没,他说可以了。
然后拍板,这幕戏继续。
大汉揪住闻鹤清的头发:“你不是问你妈怎么了吗?你别说话,自己听听。”
闻鹤清呆滞住,而后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痛苦的叫声。
他的气息都颤抖,突然不顾一切地挣扎了起来:“你们对我妈做了什么!疯子!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放开我!住手!”
他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双手想要挣开绳子到充血发白。然而大汉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轻而易举地把这个瘦小的孩子制在了原地。
“你老实点。”大汉不满道,左右看了看,想要拿绳子把他的腿也绑起来。
不知哪里的叫声还在继续,闻鹤清痛苦地挣扎着,从脖颈一直充血涨红到一整张脸:“你放开我!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叫他们住手!”
大汉不耐烦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一下子被砸得头晕耳鸣,动作停了片刻。
大汉就趁着这个时候,去拿了绳子,闻鹤清察觉到制住自己的动作消失了,顾不得大脑还在嗡嗡作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就要跑。
大汉骂了声,赶紧就把他追了回来,挣扎之间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掉落,他瞳孔一缩,看向大汉的眼里充斥着鲜明地恨意。
大汉动作一滞,他霎那间抓住机会,就朝大门奔去。
身后仿佛有恶鬼追逐,他颤抖着恐惧又愤怒地朝着生源处狂奔,而那声音在他闯入那扇门的前一秒终止。
迎接他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好!”寂静的片场,导演带头鼓掌“这场戏非常不错!一次过!”
闻鹤清喘息着,缓慢地把头扭过去,勉强笑了笑,然后靠住墙,说不出话。
“入戏了。”孙桥在导演旁边小声说。
导演点头,让其他人先别打扰他,让他自己出戏。又忍不住赞叹,说这条太好了,演得太好了,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闻鹤清则在原地靠着墙慢慢下滑,直到坐到地上,疲惫地抹了把脸。
最后门开的时候,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感觉太陌生,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觉得眼眶干涩。
于是恰好这时前来探班的景总就看到这样一幕,从来都是谪仙人似的闻道长通红着眼,愣愣地向他看来。
好像仙人落入了凡间。
亲亲路过的读者(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