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太重了,在这里死于非命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多。
自己活人气重,在这里也是容易沾上不好的东西。所幸自己反应速度快,动作也足够干脆,也能看见这些东西,及时地驱了去。
思及此,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景渊沉。
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周身干干净净,好似与这里的煞气融为一体,又什么都不沾身。
景渊沉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不懂这视线里含的内容,思量了一下:“再往里看看?还是先回去。”
闻鹤清手收回口袋,一只触到流珠的同时另一边指尖碰到了硬币。
是来时随手放进去的,他抽了出来,笑了笑,递给景渊沉:“你抛来看看?我算一卦。”
景渊沉没有接,视线从硬币挪向闻鹤清,摇了摇头:“我不能算,闻道长还是自己抛吧,那样准些。”
闻鹤清同他对视,笑容还挂在嘴边,维持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表情:“怎么说?毕竟是你我二人同行,你的吉凶就是我的吉凶。景总听说过一种说法没,算自己难,而且不容易算准。”
他的手还拿着硬币对着景渊沉,手很稳。
景渊沉却道:“那是对于其他人而言,闻道长天赋超群,自是不会有这种困扰。”
知道对方不会妥协,闻鹤清便把硬币收了回去,自己抛了几抛。
卦象在心里成型,他边说:“景总知道我就天赋超群?”
“猜的。”景渊沉的回答说来也能圆得下去,“闻道长算卦的速度和准度,想来一定是天赋卓群之人。”
“过奖。”闻鹤清偏过头对他笑了笑,硬币收回口袋,得到卦的一瞬间断卦,“再看看吧,此行也许能有收获。”
景渊沉看着他,黑暗中对方的模样清晰,鼻尖里有细细的灰尘气。
“好。”他说。
闻鹤清转过身的同时,他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的空气中,悬空两秒之后放开。
闻鹤清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仍旧没说话,而随着他的动作,魑魅亦没有再近闻鹤清身。
一片漆黑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然而他们闲步其中不见丝毫慌乱,笔直地朝着煞气更深处前行。
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黑暗中的平静,闻鹤清一愣:“这里怎么会有猫?”
景渊沉紧跟着开口,神色微沉:“确实是猫。”
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猫叫再次响起,像是在走廊的深处传来,又伴随着爪子挠墙的声音。
闻鹤清顷刻间便用这声音起了一卦,自己在这猫这里一定会有收获,立马便回身冲景渊沉唤了声:“走。”
说完便立刻朝着那猫叫的方向而去了。
走廊深处黑影一簇而过,是有实体的,而不是眼中其他雾蒙蒙的黑,脚底踏着几团白雪。
闻鹤清顺着它的动作撞进了一间屋子,进门的瞬间听见紧跟在他身后的景渊沉喊:“闻道长?”
“这儿!”闻鹤清撞了下门发出动静,室内堆放着废弃的器材,然而那猫窜起来极快,他弯腰顺着它穿过一个桌脚,手已经抓上了这猫后颈的皮毛。
然而一个滑溜,这猫就从他眼皮子底下又窜走了。
景渊沉没有跟上来,可能是被这地方的煞气障住了眼。这景总可能会些破煞的法门,他倒不太担心。
这猫又从眼前溜了。
他门下有个小姑娘想养猫极了,日日夜夜在群里转发可爱猫猫的视频。这小家伙抓都抓不住,哪里可爱了。
他跟猫的动作掀起了扬尘,他咳了下闭住气,又随着猫进入了下一扇门。门内煞气更重,是一间类手术台的布局,猫坐在手术床上,一双绿莹莹的竖瞳发亮,冲他“喵”了声。
闻鹤清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正想做点什么,却突然拐了弯,转到自己额心,闭了闭眼。
一些画面在他脑内闪回,躺在手术台上视线模糊,带着口罩的医生在说着些什么,手术刀,剪子。
痛。闻鹤清皱起了眉头,仿佛能感受到切身的疼痛,腹部往下好像在滴血。
医生离开了……是医生吗?为什么没有换无菌的衣服。
头痛得要裂开,各类声音混杂在一起,他好像在不同的身体里经历了很多场手术,有的没有打麻药,他额上冒了层冷汗,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喵——”猫叫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传进来的声音还有一声悠远的“闻道长——!”
闻鹤清骤地睁眼,入目即是那一双圆而带着荧光的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