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太懂怎麽激怒一个人了。
只消得平声道:“你就这点本事吗?只会诋毁一个认认真真过日子的人吗?”
“呵呵。”
她的手从始至终背在身後,只是一双眼微擡,浅蓝色的镜片下,眼尾都带了几分暗讽,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斯沐。
盯着这个今天难得没有梳一头非主流发型的女人,看她笑着摇头,双手叉在腰上,连连发出带着气声的低笑,“你想激怒我是吗?”
阮盛意神色淡淡,甚至挑了一条腿起来,搭在桌上,平声道:“有吗?”
啪!
女人气急败坏,将桌面上的玻璃杯摔到地上,冷笑道:“你做到了,可以吗?你做到了,你看到我生气的样子了,你还要怎样?”
阮盛意又擡了一条腿,两腿相铰,“我可什麽都没说。”
“你!”林斯沐死咬着牙,掐紧了这人的衣领,“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过是取得了一个我不要了的女人的芳心,你到底在狂什麽?”
“我没有啊。”阮盛意顺从擡头,只是眼底氤氲着讽笑,淡声道:“还有,是她不要你了,别多想。”
“你又算是个什麽东西,有什麽资格这样对我讲话?”
女人被撕扯了数个月的斯文面具终于彻底碎裂,她一拳砸下来,狠狠砸在一旁的木架上,瞠目咬牙道:“你这条穷狗,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已经不知道怎麽攻击我了啊。没关系,我教你。”
“林斯沐,一个家庭不幸的蠢货,一个放弃了爱她的人的劣滓,你除了有点钱还有点什麽?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攻击能攻击到我?你算是个什麽东西?你都已经破防到不知道该怎麽攻击我了,你还想赢过我?”
“你和你妹妹一样,底气不足时,只想着怎麽欺负别人,哈哈……”
松懒靠在椅背里的人终于擡起了一只手,按在林斯沐的手上,一根一根地撬开她的手指——
冷笑道:“愚蠢。”
点的火够多了,只消得最後一把火撩起了熊熊大火,在扑头盖脸的攻击落下来之前,林斯沐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以及潜藏在周围,一瞬间就窜了将两人挤在一起拖出去的一衆人。
陈越歆从二楼探出头来,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没有在店里打起来。逸尘——”
二楼的深处,女人笑了笑,“知道了,都安排好了。”
*
“已经通知了你们的家人了,你们就坐在这儿吧,我们会进一步核查情况,在此之前你们先等着吧。”
帽子姐姐给这两个愚蠢的成年人一人白了一眼,拉上铁门,空旷的会议室里,两个人坐在对角,轻蔑地看着对方。
良久,林斯沐嗤笑一声,“你激怒我就是为了这个?可你别忘了,我是被围殴的。”她轻轻敲着桌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出具谅解书的。”
阮盛意没理她,只是偏头轻轻呸出了一口血雾,擡手擦着嘴角还在渗血的伤口,笑了笑,“手劲儿还挺大。”
林斯沐猛地一拍桌子,“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声音只高了一寸,浑身的伤口都让她疼的抖了两抖,但她还是死死咬着声音,不泄露半分痛呼声。
阮老板连目光都不想投给她,只是自顾自擦了擦几处伤口,轻啧一声,平淡道:“你是什麽人,我为什麽要听?”
险些又激烈起来的空气荡了一荡,良久,林斯沐咬着牙坐下来,呵呵一笑。
阮盛意:“你知道我们的区别在哪儿吗?”
林斯沐疑惑看她,“你又发什麽疯?”
阮盛意看着有一道裂痕的眼镜,平声道:“我永远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并且,成为她的全部底气。”
“……”
阮盛意终于擡眸看她,有些虚焦的瞳孔里按着嘲讽,冷冷道:“我有一个问题,你当初到底是怎麽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