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丶别这麽小气嘛,”此人探头向另一人看去:“真是羊肉!”
这样顶尖的夥食怕是只有京城中的禁军才有的待遇吧?
另一个人少了支胳膊,脸色尚好,只是很有些疲惫:“王大人怜惜我们,昨日抢了不少马匹丶羊羔,这马好好养着呢,羊杀一些给大家夥改善一下夥食。”
“王超王大人?王将军人真好,你们可跟对人了。”
伤了腿的士兵擡头撇了一眼:“是王德用,王先锋。”
“昨儿那位?”
“可不是嘛,昨日跟着出去受了伤的全都有肉吃。。。”
香喷喷热腾腾的羊肉勾引着每一个路过的将士,当兵的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头别在裤腰带上,指不定哪次就回不了家。
他们是不怕死的,但却想跟着一位体恤下属的将领,毕竟若真死在战场上,身後事丶抚恤金还得靠将军去争取呢。
所以当主将再次点兵,说明是要跟着王德用去捣平西夏人老巢时,军中将士全都十分踊跃。
赢了,军功在身,将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输了,埋骨他乡以身殉国!
又过了一日,大军修整好,连日赶路的疲惫彻底消散之後,王德用再次领兵入铁门关,杀向乌池丶白池。
范廷召据守铁门关,而王超做好了随时策应儿子的准备。
谁知一日过去了,铁门关外无事发生,料想中的西夏人并没有出现。
王超忧心忡忡,生怕自己最出息的儿子命丧于此,几次想要出去寻他,被范廷召拦下。
另一头的王德用刚刚率兵入关,立刻被蹲守多时的西夏人发现,他们立刻回营上报。
所以当王德用兵临乌池之前,李继迁早有准备,以逸待劳坐等他们上门。
一支千人小队出现在乌池,王德用阵前叫嚣,骂李继迁是墙头草,辽人的走狗,怎麽难听怎麽来。
西夏人忍无可忍出兵驱赶。
因为对方早有准备,这支千人队伍很快败下阵来无功而返,李继迁见领军的是个毛头小子,决定乘胜追击没打算放过他们。
昨日杀过来的宋军看着可不少,既然他们决定分兵又如此轻敌,那自然是将他们吃下来的好,免得日後大军压境。
毕竟现在营中不过一万馀人,其他的人马并不在乌池丶白池。
李继迁只领走了三千馀人,大部队仍然镇守营地,以防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谁知道这群千人小队速度飞快,他们追出去二十里地才赶上。
“挺能跑啊臭小子,还敢骂老子,今儿爷爷教你怎麽做人!”李继迁举着刀带头冲了过去。
“给我杀!死小子留给我!”
被人在家门口指着鼻子骂,若不将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大卸八块,不得威严扫地,将来还怎麽领军?
“动手!”
王德用挥动旌旗,从西夏人身後冒出来早已埋伏好的四千兵马。
两边刚刚正面交锋,身後就是一轮飞箭,射落不少西夏人。
李继迁没有带太多人手是为了防止对方调虎离山,谁知道人家只是想吊他出营地,想要擒贼擒王。
反应过来的李继迁没时间懊悔,立刻调派转马头带着人往回彻,并最终在损失千馀兵马後成功突围。
没成想往日以步兵为主的宋朝军队,今日竟全是骑兵,这必定是这次宋军中的所有精锐!
二十里说远不远快马也就一刻钟,然而等李继迁点齐人马次杀回来时,这里早没了宋军的身影。
宋军走的匆忙,甚至没有带上战利品,只馀下满地的箭矢丶铠甲和无主的战马,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
白跑一趟的李继迁不得已又回了营地,谁知远远的看见大营中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天际。
刚刚消失的宋军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
这分明是尾随他们一起回了乌池丶白池,等他前脚领兵出去,人家後脚就动手烧营。
营地中还有不少马匹牲口丶兵器铠甲丶粮草军械——以及妇孺老幼!
刚刚回营的党项族人顾不得追杀近在咫尺的宋军,忙着救火救人。
营地中也有不少留守的士兵,这场火并没有照成人员伤亡,但却将他们的士气一挫在挫。
接下来的三日,党项人展开了反扑。
然而王德用仅凭这五千骑兵,与李继迁鏖战三日。
大小一共数十战,连战连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