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诏曰:惟尔隰州团练使之女李氏,族茂冠冕,庆成礼训,贞顺自然。。。抑惟国章,是用命尔为许王妃。往,钦哉。。。”
嬷嬷示意压低轿撵,轻轻撩起轿帘,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款款下轿,绿色的婚服格外亮眼。
嬷嬷扶着她,一步步踩在青毡花席上。
“鸳鸯比翼跨马鞍,前程似锦吉祥平安。新娘子跨马鞍咯~”
克择官手拿花斗,撒着花斗中的五谷豆类丶喜钱彩果,满街的孩童们开心不已。
李氏悄悄擡头,透过薄如蝉翼的鹊扇,看见了自己要与之共度馀生的良人。
也不知他对父皇安排的妃子,可还满意?
围观完盛大的婚礼後,江御拒绝了再三挽留他的方鸣晨,随家人一路南下。
方鸣晨有些不解,想不通向来聪慧的江御,怎麽就犯起了轴。
怎麽就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现下那位正值用人之际,凭江御的本事,考过童子科是早晚的事。
只要父亲稍加引荐,自然能攀上那位,早早铺路,以後入朝为官,顶着许王的名头,自然轻松许多。
更重要的是为他方鸣晨今後铺路,日後同在许王门下,那是天然的盟友,等许王继位,朝堂之上就多了一个自己人。
于是在父亲的授意之下,他开始有意接近书院中的有志之士,第一个就带了江御回家。
真是可惜了。
他爹倒无所谓:“良禽折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今上的儿子中,只有老二最有出息,是他自己有眼无珠,怨不得你。
毕竟只是个毛头小子,没这份儿眼力也正常。
如若确实有才,保持好关系就行。上赶的不是买卖,日後他有所求,必会想到今日,收入麾下也是迟早的事。”
方鸣晨有些不甘心,当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瞎子江御,此时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途,他留意这位二皇子许久,之所以拒绝方鸣晨也是另有打算。
现在自己一介白身,就算有人引荐,想来也得不到多大重视,不如等到入朝为官,有筹码掌握主动权後再议。
回乡的一家人于十二月中旬回到了江家村,恰巧赶在了江御的生日前。
他们不在村中的这段日子,村中发生了两件大事,还都来自他亲大伯家。
一是江问财乘着儿子赶考不在家,行为越发不知收敛,被人撞破奸情,捅到了李翠花面前。
这人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请了族中长辈,作势要休了李翠花。
李翠花回娘家诉苦,不仅没人帮腔,嫂子还好一顿冷嘲热讽,让她被休弃了可别回娘家,丢不起那人!
可怜她平日那麽跋扈的人,各路求告无门,差点被生生逼死。
乡邻的唾骂丶指责,那不要脸的邹寡妇和江问财也全不在乎。
还四处传播,说李翠花成日里咄咄逼人,叼酸刻薄,家里没个安生日子。
这等丑事村里自不会往外说,给瞒得死死的。
负心的江问财签了放妻书,索性直接搬去城里,连家也不回了。
哪里还想得起,这些年李翠花替他养育儿子操持家务?
还是儿子考完归家,李翠花才找回了主心骨,抱着儿子好一通哭诉。
江珉彻底对他爹彻底心死,不再抱有幻想。
可人的际遇就是这麽奇怪。
一月之後报录人敲响了江珉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