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伸手推开了门。
院里干瘦的小孩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丢下手中的扫帚就往屋里跑。
看来原身和家里关系并不太好。
江御跟着小孩进了屋,愣了一瞬,第一次觉得家徒四壁这个词不太够用。
狱卒不是说他家父亲战死沙场,朝廷给了抚恤,还免了赋税吗?怎麽就将日子过成这样了?
“哥丶哥哥家里真的没钱了。呜呜。。。”躲在角落里的小孩哽咽着开口,见江御朝自己走来,吓得浑身直发抖。
摸了摸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江御问道:“娘亲呢?”
小孩颤抖着不敢跑开,又不回答,只知道呜呜咽咽的哭。
眼看快到晌午,江御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厨房找吃食。
小孩一边抽泣,一边防贼一样紧跟着江御,生怕他又干出什麽混账事来。
江御翻箱倒柜的一通找,别说白面了,连粟米都没有。
回头看见瘦弱又可怜的小孩。
见她实在怕得紧,江御蹲下身与她平视:“哥哥带你下馆子去,好不好?”
小孩儿抽泣着没有吭声,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但她知道大哥是惯会骗人的,他刚出狱,哪里有钱?
江御试探的向她伸出手,轻柔的牵起她冻得通红的小手。
结果小家夥抽回手转身就跑:“救命啊,娘!救我!”
“哟,快去叫江婶子,她家二妞给人抢走勒。”隔壁听见动静立马高声呼喊。
扛着锄头归来的江婶丢下菜篮子,举着锄头就冲进了家门。
“腌臜泼皮,从我家滚出去!”锄头高高举起,江婶壮着胆子,对着不速之客怒骂。
“狗东西,真是好胆儿敢上这儿,我家可是军户!”
江御转过头,入眼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妇人,正色厉内荏的举着把小锄头,像是刚从田间劳作归来。
熟悉的脸却让江御有一瞬间愣神,这不是自己亲娘吗?
江婶一看清这人是谁,手一软,锄头哐当掉在了地上,仓皇的跌坐在地。
“我的儿丶娘错了,娘不该不去看你,但是娘真的没钱。”
小孩抱紧娘亲,抽噎不止:“哥丶哥你别卖我。娘啊呜呜呜。。。”
“我可怜的娃。。。”
江御耳中满是两人的哀求,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看样子自己也不是什麽好鸟?!
“别吵!”门内安静下来,门外被吸引来看热闹的人群反而更兴奋了。
“哎,这江婶子也是可怜哦,死了老公不说,还摊上这麽个儿子。”一个大妈嗑着瓜子吐槽。
“可不咋地,都是苦命人哦。”
自从他爹身故,这臭小子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成天不着家,没钱了就回来卖两天乖,哄着他娘拿钱,钱一到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後来看实在没钱,干脆将家里的东西都抢走了,还扬言要把自家妹子一并卖了。
满村人谁不知道这泼皮。
。。。。
江御一手拉着小妹,一手扶起跪在地上的母亲,进屋关上了门。
见没热闹可看,门前的人群没一会儿就散了。
屋里的江御摸出牢头给的红封,里面是几块碎银子,约莫有二两左右,扔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
两个精神紧绷的人又是一哆嗦。
江御沉默了半响才出声:“家里没吃的,出去吃吧。”
看着哭得直打嗝的妹妹,江御实在没忍住捏了捏那张小花脸:“我没有要卖你,你哥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