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那天为何不和我走?”
馀音垂下双眸:“我只是和千秋寺的所有人一样,恐惧接触自己认知以外的任何事。”
烛玉潮明白,以馀音的眼界,绝对还隐瞒了她什麽事情。
“那接下来你准备做什麽呢?”烛玉潮问。
“我……再想想。”
烛玉潮没再追问,又交代了几句,便见周暮朝自己走了过来。馀音见状向烛玉潮告了别,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回玉蟾罢,”周暮对烛玉潮道,“我告诉了他们你的名字,朱。”
烛玉潮走出残败的贪门,阳光带着些许暖意,照射在烛玉潮侧脸,她笑了一声:“朱?我知道了,是朱姑娘。”
“只是有些可惜。”
烛玉潮明白周暮的言外之意,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至少不是闻棠。”
“时机未到,”周暮跨过门槛,话锋一转,“这贪门只是金蝉平白无故给他们安下的罪名,衆人何辜?”
烛玉潮思索道:“我还以为这贪字指的就是周麓的贪念。”
“算是吧,”周暮点点头,“毕竟贪门的存在,便是为了神祈坛的重啓。”
曾经的千秋寺的确没有什麽野心。
即便曾经的统治者对神女血脉有所追求,却也没有周麓在位期间这般疯魔。毕竟初代神女是否存在,谁知道呢?
直到长缨的出现。
她实实在在地出生在了金蝉,实实在在地闻名于世丶当上了一国之母。
这似乎印证了初代神女的传说,可与传说不同的是,周暮跟着一个外人跑了,最後还当上了那外人的皇後。
然而真正让千秋寺感到背叛的是,周暮并未在正襄建国後对千秋寺有任何作为。
可如果一国之母是属于千秋的,那天下也该是属于千秋的。周麓如此设想道。
在周麓上位後,他开始向百姓大肆宣扬自己的谬论,开设贪门,比以往的统治者更加疯狂地追求着神女血脉。
“此事还是那玉蟾住持告知我的。”周暮讲完这个故事时,二人已重新踏上了玉蟾的土地。
烛玉潮有些疑惑:“我刚来千秋时和住持说过几句,他并不像现在这麽好说话。”
“他被那位宋堂主逼成这样,不想再负隅顽抗而已,”周暮眉间有些忧愁,“不过,我若早知周麓脑子里在想些什麽,也不会纵容他活到今日。”
“他多次贬低侮辱师父,实在是个坏种。”
“我与周麓不过是同门关系。当年也有过信任与温情,不过他执念太深,早与我背道而驰,”周暮不禁叹息一声,“罢了,不说这个了。还记得上回告别时,说下次见面要你在我手底下过三招,如今我见你的剑术精湛许多,看来不必测试了。你还如从前那般夜夜在练吗?”
烛玉潮点了头。
“好孩子。”
烛玉潮却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唇:“此行有师父相助固然很好,可师父真的能对着……兵刃相向吗?”
她说到最後,声音越来越小。
周暮对烛玉潮的想法一清二楚,她又唤了一声“好孩子”,声音温柔地开口道:
“为了正襄的海晏河清,我割舍一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烛玉潮还未来得及应答,便听耳边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她擡起头……
楼符清正错愕地看着二人。